九十年代其實是個好時代。
改革,有改動,才有機會。
現在不止物價便宜,賺錢也容易,到處都是風口,隻要眼光好,能發現並抓住商機,發財不是問題。
比起幾十年後已經擠滿了有錢人的賽道,人家有錢還更卷,到處都是資本的身影,這個時代更適合有頭腦沒背景的人。
許一楠突然動了心思,讀大學是必須的,但讀大學除了是自己想體驗另一種人生,也有想提升學曆做更好的自己、賺比上輩子更多的錢。
賺錢這回事,什麼時候開始都不早。
比如從現在就開始。
“對了一楠,你那個有償補課的同學是怎麼算錢的?”張老師打斷了她思路,突然問她。
許一楠有些心虛,她連子虛烏有的同學名字都沒想好,更別說這些細節了。大概套了下後世的補課收費方式,再根據現在的物價和她自身的情況酌情修改,最後定了套話術。
“我也不是老師,和她算是一起學習,她知道我家情況,所以定的上午半天一起學習,她包我一頓午飯,再給我五毛錢。”
現在離開學隻有二十多天,剩下的時日也不可能天天學,滿打滿算下來,大概能一起學個十五到二十天,許一楠能賺近十塊,還能解決午飯。
張老師心算了下賬,滿意點頭,對許一楠來說這個條件不錯。
張老師又說:“你隻約了上午半天學習,那下午還還有空對吧?”
許一楠心虛,張老師不會還沒放棄,還想親自給自己補課吧?早知道她就說一起學全天了。
在許一楠硬著頭皮點了頭後,張老師愉快的笑了,“老師有個以前的學生,他妹妹的英語有些跟不上,開學就初一了,擔心學習跟不上,想找個老師補補課,但他家條件不太好,去上補課班經濟上有些吃力。我正好想起你上午說過的話,就想把這事兒推薦給你,在開學前補六天休息一天,每天隻用上兩個小時,一次五塊錢,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按理說高三生應該專心複習,也就是許一楠情況特殊,這個補課兼職也不算難,張老師才推薦給她。她接下這個,起碼能賺九十,當普通工人小半個月工資了。
同時,她也是相信許一楠的學習能力,本著對另一位學生負責,也才推薦了她。
許一楠忍不住張大嘴,“這很難讓人不願意啊!”
要是其他學科,她不用聽就一口拒絕了。小學三年級才開始學英語,到小學畢業,英語也不會太難。
不過她也理解英語學不好的原因,不比後來幼兒園就開始雙語啟蒙,大多數學生都對英語很頭疼,一如她麵對數學。
但她也有些奇怪:“那他怎麼不自己補,還要從外麵找老師?”
作為正經師範大學畢業的高材生,除了實習和剛工作的前幾年,後麵張老師一直都教的是縣一中重點班,她以前的學生自然也是學霸,按她的教齡,她最早帶過的一班學生高中畢業不會超過五年,不至於連小學的內容都輔導不了。
張老師:“他家情況特殊,他對妹妹狠不下心,沒辦法嚴肅上課。而且......”
張老師頓了下,含蓄說道:“他也在兼職工作,賺的還是要更多一點。”
許一楠了然。
張老師這位以前的學生也是在打差價啊!
他自己輔導妹妹,哪有自己去賺錢,花低價找物美價廉的老師來輔導,賺的錢還有剩更劃算,‘老師’還是張老師推薦的,更是信得過。
不過這對許一楠也是好事,雙方都得到了實惠。
“雖然隻是初一的教材,但我也沒正兒八經輔導過人,要不先試一節課?”許一楠提議,“我們雙方都先摸個底,試課後都覺得合適,就可以開始正式補課。”
張老師欣然同意,直接幫另一個學生做主,定下試課的時間在後天。
因為明天許一楠打算回許家一趟。
經張老師提醒才想起來,開學報道可是要身份證或者戶口簿的,她這些東西都落在家裏,得回去取。還有之前的‘她’做滿了筆記備注的高中課本和筆記本,這些複習時很重要的東西。
順便再借許佑鴿小學英語書一用,讓她為後天的兼職備個課。
......
為了不耽誤時間,第二天許一楠趕縣城去六興村最早的一趟班車,多留點時間看書備課。
去鄉下的路是沒修過的土路,坑坑窪窪並不好走,一路搖晃到站點,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太陽高高掛起,曬得不行。
這個點趙建英應該在幹活,她不在家更好,免得碰到了又是一頓拉扯,耽誤自己時間。
“大姐?你怎麼回來了?”
剛走進幾家人共用的院壩,就和在屋簷下晾衣服的許佑鴿四目相對。
不出意外,此時的院壩空蕩蕩的,所有人都在地裏,連許光祖和其他小孩子也不在,要不山上摘果子要不河裏抓魚玩水。
“就你一個人在啊,我回來拿點東西。”許一楠一邊說,一邊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許佑鴿瞪大眼,目不轉睛的盯著許一楠看。才一天功夫,大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她眼尖的立馬瞧出大姐身上的衣服鞋子全換了,嶄新嶄新的。
人也更精神了,她不知道什麼是氣定神閑煥然一新,隻覺得大姐從以前和她一樣的農村土丫頭,一下有了城裏人的感覺。
而她......
許佑鴿手指緊摳晾衣杆,從昨天中午回來到現在,她要生火、煮一日三餐飯、洗許光祖換下的臟衣服、照顧自家屋子後麵種菜的小地,好不容易忙完這些,還要去地裏幫趙建英搭把手一起幹活。
明明昨晚很晚才睡醒,今早很早就被趙建英叫起床,趙建英要下地了,她得提前開始煮早午飯,等趙建英幹完一塊地裏的活後回來吃。
在許一楠沒走之前,很多事情都是她的,現在她不管不顧的走了,家裏隻剩這麼幾個人,趙建英忙不過來,全丟在自己身上。
而許光祖,他要做的事就是學習。
許佑鴿身體微微顫抖,看著許一楠跨過門檻的背影,那一瞬間有種衝動,想趁她進屋後立馬鎖上門鎖,然後去地裏把媽叫回來。
隻要大姐跑不掉,家裏就不是她一個人受罪幹活了。
但那股衝動很快就過去了,依大姐現在的性子,就算媽回來也鎖不住她,還會讓大姐連自己也恨上。她或許,可以試圖賣賣可憐,讓大姐也帶著自己一起走?
大姐手裏有一萬多塊錢,足夠她們倆人用了。
“大姐,你是回來拿身份證嗎?”許佑鴿有了主意,喊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