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屋,薑知夏摸了摸剛顯懷的肚子,嘴裏念叨著:“崽啊,你娘我得給你整點高級貨了。”她決定幹票大的。
趁著陸硯舟去團裏開會,她閃身進了空間。
貨架上那幾匹布,嫩黃的像剛剝殼的雞蛋黃,天藍的像洗過的天空。
她扯過一匹摸了摸,滑得跟牛奶似的,再想想供銷社那能當砂紙用的粗布,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精心挑選了幾種顏色——嫩黃、淡粉、天藍,都是這個年代少見的明亮色彩。
回到現實中,薑知夏攤開布料,腦海裏浮現出前世見過的各種可愛童裝款式。她拿起剪刀,按照記憶中的樣式開始裁剪。
小背心、連體衣、小褲子…每一件都精心設計,既實用又美觀。
“這布料怎麼這麼軟?”她忍不住又摸了摸,現代工藝製作的棉布質感完全不同於七十年代的粗糙紡織品。
夜幕降臨,陸硯舟還沒回來。薑知夏點亮煤油燈,在昏黃的燈光下繼續縫製。她的針線活原本就不錯,此刻更是格外用心,每一針都飽含著對即將到來的小生命的期待。
嫩黃色的小背心漸漸成型,胸前還繡了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正專心致誌地縫著,院門“吱呀”一聲響了。
薑知夏抬頭看了看窗外,是陸硯舟回來了。她連忙收拾東西,準備去開門。
“知夏?”陸硯舟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
“來了!”她揚聲應著,手上一慌,胳膊肘撞翻了針線籃。
各色線團滾了一地,唯獨那件縫了一半的嫩黃小背心,不偏不倚地攤在了桌子正中央。
陸硯舟推門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的步子頓了頓,視線落在桌上那件精致的小衣服上。
那是什麼?
布料的顏色鮮豔得不像這個年代的產物,款式也格外精巧,甚至還繡著栩栩如生的小動物圖案。
“你在做什麼?”他走近幾步,聲音裏透著好奇。
薑知夏有些慌張,連忙把小衣服藏到身後:“沒…沒什麼,就是給孩子做點衣服。”
陸硯舟的眉頭輕挑:“能讓我看看嗎?”
她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把小衣服遞給了他。
陸硯舟接過來仔細端詳,這布料的質地、顏色、做工…都遠超他的想象。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能弄到這樣的好布料已經不容易,更別說做出這樣精致的款式。
他抬起頭看向薑知夏,那張略顯緊張的臉在燈光下格外柔和。
“這是你做的?”
“嗯。”薑知夏點點頭,“我想…想給孩子最好的。”
陸硯舟沉默了。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不隻是他的孩子,也是她的。而她,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母愛。
“布料哪來的?”他又問。
薑知夏心裏一緊,早就想好了說辭:“我…我有個遠房表姐在上海紡織廠工作,之前寄給我的。”
這個理由勉強說得通。陸硯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戳穿她那點小慌張,隻是把衣服遞回去,聲音低沉:“手藝不錯。”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薑知夏心頭一暖。
“還有別的嗎?”他突然又問。
薑知夏愣了愣,從籃子裏又拿出幾件:“還有這些…”
小褲子、小帽子、小襪子…每一件都做工精細,顏色搭配得當。
陸硯舟拿起一頂淡藍色的小帽子,想象著戴在一個粉嫩嬰兒頭上的樣子,心裏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孩子,更沒想過會因為這些小小的衣物而感動。
“你覺得會是男孩還是女孩?”薑知夏忽然問道。
陸硯舟看了看她:“你希望是什麼?”
“都好。”她摸摸肚子,“隻要健康就行。”
煤油燈的火苗“劈啪”炸了個小燈花。
他看著桌上那些小得不可思議的衣服,她看著他柔和下來的側臉,誰都沒說話,但屋子裏的空氣好像都變暖了。
這時,隔壁忽然傳來窗戶開啟的聲音。
趙嫂子正在收晾曬的衣服,無意中瞥見陸家窗戶透出的亮光。她眯起眼睛仔細看,隱約看到屋裏似乎有什麼鮮豔的顏色一閃而過。
“怎麼這麼亮的顏色?”她嘀咕著,“這個薑知夏又在搞什麼名堂?”
趙嫂子的好奇心被徹底勾起。這個時代大家穿的都是灰蒙蒙的粗布衣服,哪來的這麼鮮豔的東西?
她放下手裏的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到兩家的院牆邊,想聽聽裏麵在說什麼。
“明天我去團裏,可能要晚些回來。”陸硯舟的聲音傳出來。
“好,我知道了。”薑知夏應道。
“有什麼事就去找梁嫂子。”
“嗯。”
趙嫂子撇撇嘴,心想這兩口子倒是越來越像模像樣了。不過她剛才看到的那個鮮豔顏色到底是什麼?
她心裏癢癢的,決定明天找機會去探探底。
屋內,陸硯舟又看了看那些小衣服:“收好,別讓人看見。”
薑知夏點頭,明白他的意思。這些東西確實太過精致,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她小心地把衣服收進籃子裏,心情卻格外愉悅。剛才陸硯舟看那些小衣服時眼中的柔和,她都看在了眼裏。
也許,這個男人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冷漠。至少,他開始在意這個孩子了。
而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