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綰綰壓下心口翻湧的劇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紀總怎麼會知道這裏對我有多重要?上次的治療……你想起來了?”
紀淮舟瞳孔幾不可查地縮了一下,隨即恢複冷漠,語氣帶著慣有的不耐:“沒想起來。聽別人說的。”
他頓了頓,像是為了強調什麼,語氣更加冷硬:“裴綰綰,我再說最後一次,別再用那些亂七八糟的辦法試圖讓我想起什麼。就算我們之前真的有過什麼,那也都是過去式了。我現在喜歡的是苒苒,對你,沒有半點感覺。”
這些話,在他“失憶”後,裴綰綰聽過太多太多次。
每一次,都像一把刀,在她心上反複淩遲。
以前她會痛,會哭,會不甘。
可現在,知道了真相,再聽這些話,隻剩下無邊的心寒和諷刺。
她看著他,忽然極輕地笑了一下:“紀總放心,既然這次治療還沒能讓你‘康複’,以後,我不會再追在你身後,求你想起來了。”
紀淮舟聞言,眉頭驟然蹙緊,心底莫名竄起一絲極細微的不安。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不,不可能。
如果她知道他是裝的,以她的性子,絕不可能這麼平靜。
正當他思緒翻湧時,溫苒已經環視了一圈畫廊,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喜愛:“淮舟,這裏真漂亮,采光、格局、氛圍……全都是我夢想中的樣子!我太喜歡這裏了!”
她挽住紀淮舟的手臂,撒嬌道:“我們把它買下來好不好?以後就在這裏辦我的畫展。”
紀淮舟收回審視的目光,看向溫苒時,眼神瞬間變得溫柔寵溺:“好,你喜歡,我們就買。”
他看向裴綰綰,語氣是不容置疑的通知:“開個價吧。”
裴綰綰的心冷得像冰。
他看著溫苒的眼神,曾經隻屬於她。
如今,卻成了刺向她最利的刃。
她斬釘截鐵地拒絕:“不賣。”
紀淮舟眉頭蹙得更深:“理由?”
“沒有理由。”裴綰綰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縮,“這個畫廊,我可以賣給任何人,唯獨不賣給你們。”
溫苒頓時委屈地扁了嘴,聲音帶著哭腔:“裴小姐……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就因為我是淮舟的女朋友,你把我當情敵,所以才不願意賣給我嗎?”
她說著,眼圈微微泛紅:“我知道你們曾經在一起過,可淮舟他已經忘掉所有和你有關的記憶了,你現在這樣針對我,又是何必呢?而且,我也是學畫畫的,我一定會好好愛惜這個地方的……”
“我說了,不賣。”裴綰綰的態度沒有絲毫鬆動。
溫苒見狀,搖晃著紀淮舟的手臂,哭得更加我見猶憐:“淮舟……我真的很喜歡這裏,我一看到它,就覺得它是我的夢中情廊……你幫我想想辦法嘛……”
紀淮舟看著裴綰綰那雙寫滿抗拒的眼睛,眸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他耐著性子,最後問了一遍:“裴綰綰,我再問你最後一次,賣,還是不賣?”
“不賣。”她的答案依舊不變。
紀淮舟眸色驟然暗沉,耐心耗盡。
他猛地一揮手,兩個黑衣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裴綰綰!
“紀淮舟!你想幹什麼?!”裴綰綰慌了,掙紮著,“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想強買強賣嗎?!”
“強買強賣?”紀淮舟冷笑一聲,一步步逼近,周身散發著駭人的低氣壓,“我不做那種事。我隻是想跟你玩個遊戲。”
他一把抓住裴綰綰被反剪的手,強行將她的手掌按在旁邊的實木桌子上!冰涼的桌麵激得她一陣戰栗。
“你放開我!紀淮舟!你到底想做什麼?!”裴綰綰驚恐萬分,聲音發顫。
“不做什麼。”紀淮舟俯身,拿起桌上用來拆畫框的一把鋒利匕首,刀尖寒光閃閃,對準了她纖細的手指縫隙!“我就是想看看,是你的這雙手重要,還是這個破畫廊重要。”
話音未落,他手腕猛地向下一刺!
“啊——!”裴綰綰嚇得失聲尖叫!冰冷的刀鋒緊貼著她的皮膚擦過,深深釘入桌麵!
就差一點點!她的手指就沒了!
“這隻是個警告。”紀淮舟的聲音冷得像是淬了冰,他拔出匕首,再次對準她的手,“下一次,這把刀會直接紮穿你的手心!現在,告訴我,賣,還是不賣?”
裴綰綰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是紀淮舟。
是那個曾經把她捧在手心裏,連她手指破了個小口子都會緊張半天的紀淮舟。
如今,他竟然能拿著刀,對著她的手!
演戲……竟然要演到這種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