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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這話一出口，瞬間炸開了鍋。

霍辭遠感覺耳邊嗡的一聲，憤怒的家屬們像發了瘋似的衝過來。

有人扯住他的頭發，有人狠狠推搡。

霍辭遠被拽得東倒西歪，還沒來得及辯解，拳頭和巴掌就雨點般砸在他身上。

“黑心惡人！”

“拿人命當兒戲！”

咒罵聲鋪天蓋地。他護著頭蜷縮在地上，可拳腳根本停不下來。

“夠了！”宋明月突然一聲厲喝，人群的打罵聲戛然而止。

霍辭遠渾身是血地癱在地上，破碎的衣袖下全是傷痕。

“把人送到勞改所，嚴懲。”她字字如冰。

霍辭遠掙紮著撲過去，死死拽住她的軍裝下擺：“宋明月！你不能這麼對我......”

宋明月垂眸看著他染血的手，伸手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像是希望一點點泯滅。

最後一根手指鬆開時，她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隻是權宜之計，過幾天就救你出去。”

他忽然笑了，咳出血沫。

她大概以為，他還會像從前那樣，對她感恩戴德。

可她不知道，她一次次的背叛和傷害，早已把他的心碾成了碎末。

民兵不耐煩地拽霍辭遠，他踉蹌著被拖走。

宋明月追了兩步又停下，最終隻是站在原地看著他遠去。

在勞改所，霍辭遠每天天還沒亮就得下礦幹活。

鋤頭又沉又冷，礦石鋒利的邊角常常劃破他的手掌。

監工拿著皮鞭來回巡視，隻要動作稍慢，皮鞭就狠狠抽在背上。

短短三天，他瘦了七斤，原本圓潤的臉頰凹陷下去，整個人瘦得脫了相，像根隨時會折斷的枯樹枝。

這天，霍辭遠正在挖礦，動作慢了些，監工的皮鞭就順勢抽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膝蓋重重磕在碎石上，再也站不起來。

“起來！”監工以為他偷懶，皮靴狠狠踹在他肋骨上。

霍辭遠身體猛然蜷縮，雙腿像泡發的朽木，根本使不上力。

監工認定他偷懶，又一鞭抽在背上：“裝死？看老子不打死你！”

皮鞭破空而來，霍辭遠數不清挨了多少下。

背上的肉像被活生生撕開，鮮紅的血浸透衣服。

恍惚間，他聽見母親臨終前的咳嗽，看見宋明月護著沈則軒的模樣。

不知打了多久，霍辭遠的意識像被撕碎的棉絮，眼前逐漸模糊。

突然，一聲暴喝在頭頂響起。

“住手！”

霍辭遠努力睜開腫脹的眼皮，卻隻看見一道軍裝身影衝來，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

“辭遠，我來晚了......”

等霍辭遠再次睜眼，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大床上。

沈則軒站在床邊，眼神躲閃，明顯心虛得很。

他咬著牙，雙手死死攥住床單，想撐著坐起來。

可後背撕裂般的劇痛瞬間襲來，整個人又重重跌回了枕頭上。

這時，宋明月快步走進來，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再也看不下去了：“別亂動,我現在就叫醫生過來，好好給你看看。”

一旁的沈則軒臉色驟變，急得往前邁了一步：“不行！請醫生多貴啊，還要開一堆藥！”

“我老家有個土方子特別靈，用燒紅的銀針紮後背，紮滿一百針，保證就不疼了！”

霍辭遠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