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關在家裏,三天三夜。
沒有開燈,沒有拉開窗簾。
屋子裏一片死寂,隻有我和歲歲的回憶,在黑暗中無聲地叫囂。
我抱著歲歲的兔子玩偶,鼻尖是她身上殘留的淡淡奶香。
眼淚早已流幹,心臟的位置空洞得像個黑洞,呼嘯著灌著冷風。
門鈴響了。
我沒動。
門鈴固執地響著,然後是砸門聲。
“沈黎!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
是周聿懷的聲音。
嘶啞,疲憊,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我緩緩站起身,走到門邊,從貓眼裏看出去。
他站在門外,幾天不見,像是老了十歲。
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白大褂皺巴巴的,眼底是駭人的紅。
他見我沒反應,又開始砸門。
“沈黎!你開門!我們談談!”
談談?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談他是如何為了小三的女兒,放棄我們女兒的命嗎?
我平靜地打開門。
他看到我,舉起的手僵在半空,眼裏的猩紅更甚。
“阿黎......”
他想伸手碰我。
我後退一步,避開了。
“有事?”
我的聲音很輕,也很冷。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艱澀地開口:“歲歲......歲歲的後事......”
“不用你管。”我打斷他,“我的女兒,我自己會安排。”
“阿黎,你聽我解釋,那天......”
“解釋?”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誚的笑,
“解釋你和小三情深似海,連她的孩子都視如己出?”
“不是的!我不知道那個孩子不是我的!”
他急切地辯解,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所以呢?”我看著他,“如果那個孩子是你的,你放棄歲歲就是理所應當的,對嗎?”
他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臉色慘白。
“周聿懷,你的邏輯真讓我惡心。”
就在這時,一個尖利的女聲插了進來。
“沈黎!你怎麼跟聿懷說話的!你還有沒有教養!”
周聿懷的母親,我的婆婆,穿著一身講究的旗袍,滿臉怒容地從電梯裏走出來。
她身後還跟著兩個親戚,對著我指指點點。
“就是她!克死了我孫女,現在還想害我兒子!”
婆婆衝到我麵前,揚手就要打我。
周聿懷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她。
“媽!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我打這個掃把星!要不是她沒看好孩子,歲歲會出車禍嗎?現在歲歲沒了,她還有臉在這裏作威作福,把所有錯都推到你身上!”
婆婆的聲音又高又尖,引得鄰居都探出頭來看熱鬧。
我看著她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突然覺得很想笑。
看,這就是周聿懷的家人。
在他們眼裏,我永遠是錯的。
女兒沒了,是我的錯。
丈夫出軌,還是我的錯。
我平靜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對,都是我的錯。”
“我最大的錯,就是嫁給你兒子,生下歲歲,讓她有你們這樣冷血惡毒的父親和奶奶。”
婆婆被我的話噎住,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這個毒婦!”
周聿懷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
“媽,你先回去。”
“我不回!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
我懶得再跟他們糾纏,轉身就要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