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府中,柳湘月便一直垂淚不語。
我心裏記掛著那個為我說話的孩子,強壓下怒火,跟著去了主院。
屋內燭火昏黃,柳湘月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寢衣。
她見我進來,反而背過身去,肩頭微微抽動:“侯爺還來做什麼?不是早已認定妾身是不貞不潔之人了嗎?”
不等我回答,一道不耐煩的心聲再次響起。
【嘖!這老登真難搞,油鹽不進!還得讓我娘放下身段來安撫他......】
我心中一痛,尚未反應,另一道細弱的聲音怯怯地開口:【爹爹是關心我們,才來的......你別這樣......】
【你給我閉嘴!】那孽種立刻惡狠狠地打斷他,【這裏輪得到你說話?再吵吵,等小爺我出去了,第一個捏死你!信不信?】
那微弱的聲音瞬間消失了。
我心臟猛地一縮,那個孩子......他又被欺負了!
滔天的怒意幾乎要衝破胸膛,可我卻隻能強行壓下。
現在撕破臉,柳湘月若有個三長兩短,那孩子恐怕也活不成。
我深吸一口氣,柔聲道:“今日在殿上,是我一時衝動了。你......好好安胎,不要動了胎氣。”
柳湘月聞言,肩膀停止抽動,緩緩轉過身來。
她淚眼朦朧地看著我,柔弱無骨的手輕輕搭上我的胸膛:“阿焰......我就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今日之事,我就當你是一時糊塗,往後......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熟悉的馨香竄進我的鼻尖。
曾經讓我迷戀不已的味道,此刻卻隻、讓我胃裏一陣翻攪。
我僵硬地點了點頭。
柳湘月順勢依偎進我懷裏,仰起臉,嗬氣如蘭:“那......夫君今夜陪我可好?我......我有些怕......”
不等我回答,她肚子裏的孽種倒先抱怨起來。
【真麻煩!都怪這個礙事的武夫!】
【他要是留在這兒,今晚我不就見不到我爹爹了!】
我心頭劇震!
他爹?李長楓?!
感情我不在府裏的這些日子,那李長楓竟是日日都來?!
一股極致的惡心和暴怒瞬間衝上頭頂,我幾乎控製不住要一把將柳湘月推開!
但是......我不能。
我強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背:“好,我看著你睡。”
柳湘月這才滿意地躺下,卻依舊緊緊抓著我的衣袖,仿佛生怕我離開。
我坐在床沿,如坐針氈。
聽著她逐漸均勻的呼吸聲,心中的殺意卻瘋狂滋長。
直到確認她已熟睡,我才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悄然起身,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
夜涼如水,卻吹不散我心頭的狂躁。
今日發生的一切太過離奇。
但我很確定,那兩道心聲,絕非幻覺。
回到書房,我點亮所有燭火,開始瘋狂翻閱古籍。
終於,在一本醫家孤本中,我看到了一段相似的記載。
古籍上說,如果女子在極短的時間內,先後與兩個不同的男子同房,確有極其微小的可能,同時孕育兩個來自不同父親的胎兒!
我猛地合上書卷,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久遠的記憶突然變得清晰。
柳湘月是在我出征一個月後,才來信告知我有喜的。
出征前夜,我曾與她纏綿整晚,因此根本沒有懷疑過。
現在想來,她定是在我走後,立刻又與李長楓......
一陣強烈的惡心感直衝喉嚨。
想我秦焰半生戎馬,為國征戰,卻不想被人在背後如此玩弄,甚至差點替別人養了野種!
這滔天的恥辱,我定要用他們的鮮血來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