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客廳裏,暖黃燈光裹著茶香漫開。
父親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看著我盯著輪椅扶手發呆的模樣。
他輕輕歎氣:“青黛,你對江辰歸,終究是沒下狠手。”
我指尖蹭過扶手的木紋,那瓶無毒斷親藥的觸感仿佛還在掌心。
我喉間發澀:“他從前三次舍命救我,這次就當還了,往後兩不相欠。”
話落,我忽然想起什麼,抬眼追問。
“兩月前給我送藥的人,查到了嗎?”
“是墨京驍。”
父親的答案讓我指尖一頓。
那個追了我十餘年的人,竟連這種事都做得悄無聲息。
我心頭微動,打開手機發了條消息。
是時候給別人一個機會了。
剛起身回屋,一道熟悉的聲音就撞進耳朵。
“青黛。”
我臉上的暖意瞬間消散,腳步沒停。
江辰歸卻快步繞到我麵前,眉心擰成疙瘩,語氣裏帶著幾分不耐的篤定。
“青黛,別鬧了,我知道你怨我帶小蓮回來,但你也該體諒我。”
夜色從窗外漫進來,我們站在暖黃與昏暗的交界處,昔日相擁的溫度早已涼透。
他沒半分愧疚,反而慢慢半跪下來,仰頭看我的眼神裏帶著理所當然的溫柔:
“在百慕大,我好幾次差點死在海裏,是小蓮救了我,陪我熬過高危的日子。”
“我對她有責任,這不是壞事吧?”
他頓了頓,眼底翻湧著施舍般的包容。
“但青黛,你才是我最割舍不掉的人。”
“過幾天我們領證,我會好好待你的。”
“至於小蓮,我管著她,不耽誤我們過日子,你別太計較。”
我垂眸撞進他眼底,那裏麵沒有半分對我的歉意。
隻有對 “責任” 的自我感動。
我壓下翻湧的情緒,語氣冷得像冰。
“在海上漂著的時候,你想過我癱在輪椅上,連起身都要靠人的滋味嗎?”
“想過我為救你落下的傷,陰雨天疼得整夜睡不著嗎?”
我的眼神太暗,江辰歸猛地移開視線。
卻不是愧疚,而是覺得我不可理喻。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青黛,你現在怎麼這麼愛鑽牛角尖?”
“她可是救了我的命!”
見他這副 “我沒錯,是你太計較” 的模樣,我忽然笑了。
笑聲裏滿是嘲弄。
“原來出軌還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把對別的女人的責任當勳章,還指望我乖乖當你的妻子。”
“江辰歸,你的臉皮真夠厚的。”
他皺起眉,伸手想牽我的手,語氣帶著哄小孩似的敷衍。
“好了好了,不提這些了。你隻要知道,我會娶你,你還是我的妻子。”
我猛地抽回手,在他僵住的目光裏,一字一句道。
“不必了,江辰歸,一周後我嫁的人,不是你。”
此時天空忽然升起了煙花,而我的話,也被淹沒在了絢爛中。
江辰歸眉心一跳,衝著我大喊,“你說什麼?算了,我知道你在氣頭上,你冷靜完了再跟我說。”
我沒回答,隻是笑著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