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日當天晚上,老公突然哽咽著打來電話
“阿妍,咱弟出車禍死了。”
陪他安頓好弟弟屍體後,我安慰他,逝者已逝,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
可下一秒,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笑死了,這蠢女人還不知道出車禍的是她弟弟。]
[可算給我找到機會把這礙眼的東西撞死了,誰讓她弟弟活著還敢跟我爭家產。]
[幸好前幾天剛把我弟送出國,不然還真露餡了。]
我捏著新鮮出爐的DNA檢測報告,盯著他控製不住的嘴角。
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看來,他還真以為,死的是我的弟弟。
.......
“喂媽,你放心,我今天已經把她弟撞死了,我生怕他不死,還多碾壓了幾遍,還特意找的沒監控的地方。”
“誰讓前幾天問她,她居然說家產都是要留給她弟的,我呸!什麼年代了還這麼封建,居然敢跟我爭家產。”
“笑死了,我碾死他的時候,他還叫我哥,誰是他哥,我可沒有他這樣的弟!”
“媽你等下千萬要交代好我弟,去國外就好好玩,他哥我馬上就要有錢了,就是別露餡就行。”
血液在一瞬間衝上腦門,耳邊嗡嗡作響。
我站在門後,聽著他跟我那婆婆打電話。
越聽心裏越涼。
氣的全身都忍不住發抖。
就在前幾天,他突然問我家以後的家產那麼多,我能分到多少。
我起了想逗逗他的心思,隨口說家產都是留給我弟的。
沒想到,我隨口一句話,差點害死了我弟。
我最後看了一眼剛剛拿到的DNA鑒定報告。
毫不猶豫的撕成碎片丟進垃圾桶。
一推開門,顧言慌張的掛斷了電話,他湊上來
“阿妍,警察怎麼說?”
我看著他有些緊張的神情,沉吟一會
“警察給了我份DNA鑒定,但是......”
“什麼!”
剛說完,他失聲尖叫起來,意識到自己失態,他抓住我的手
“我的意思是,沒必要再折磨我弟身體了,我作為他哥,還不能清楚他是不是嘛!那DNA鑒定......”
我搖搖頭,掏出一份聲明
“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拒絕了。”
“這是拒絕屍檢和鑒定通知書,你簽了吧。”
顧言一把奪過來迅速簽下名字,我清楚的看見他鬆了口氣。
下一刻,他的心聲在我耳邊響起
[哈哈笑死了這個蠢女人,居然就這樣錯過認出自己弟弟的機會。]
[這弟弟也是真可憐,就這樣被他姐姐拋棄了。]
[嘖,真是期待你發現屍體時你弟弟的表情。]
我盯著他微微揚起的嘴角,來自枕邊人的背叛,讓我遍體生寒。
我弟死了,他居然這麼高興。
隻是,若是他知道這具屍體是他弟弟,那個時候他還能不能這樣肆意嘲諷我?
他簽好後生怕那邊再有人和我說什麼,急不可耐的收好紙張
“你陪我那麼久辛苦了,我去交!”
他的身影都透著一股喜氣。
但為了確保安全,我還是給我弟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快接起來
“喂,姐,我在國外呢,咋啦?”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的心終於徹底放下來。
還沒來得及詢問,我弟就絮絮叨叨起來
“我跟你說,顧言他弟不知道什麼毛病,平時小家子氣就算了,前幾天突然把顧言給我買的新衣搶走了。”
“本來就不喜歡他做我姐夫,要不是姐你喜歡......”
我看著手機上顧言已經預約好殯儀館的消息,冷笑
“放心,馬上就不是了。”
我沒想到,顧言居然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毀屍滅跡。
我趕到殯儀館的時候,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正好下班。
見到我趕過來,顧言一把遮住我的視線
“你怎麼來了,弟弟的後事,我一個人處理就可以了。”
“他現在屍體不完整,別汙了你的眼睛。”
他的心聲也在此時出現
[靠,剛剛付錢的時候居然沒切換過來,用的是這女人的手機號。]
[都怪這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居然這麼早下班,還說什麼下班要加班費,真是獅子大開口!]
我沉默半刻,不過剛往前走了幾步,他便應激般的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被他推倒在地,手在地上磨出鮮血。
“我說了你別看你怎麼還湊上來!”
他皺著眉頭,仿佛我幹了什麼天理不容的大事。
[這臭娘們一天天這麼跟聽不懂人話一樣!]
[幸好早點把他弟弄死了!不然都是麻煩!]
我的手心緊攥成拳。
心裏湧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哀和痛楚。
我們結婚八年,我弟對他雖不喜歡,但也幫了他不少。
平時見麵時,他對我弟也總是笑臉相迎。
若今天那真是我弟弟,他居然真的能這麼絕情的斷絕我所有發現的路嗎。
他對我們,居然恨到了這個地步。
看到他這副緊張的樣子,我突然開口
“既然是你的弟弟,我還沒有好好看過他呢。”
“顧言,我記得你弟弟耳朵後麵有塊胎記來著,你要不要仔細看看......”
聽到我的話,他目光警惕的看著我。
[這女人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他衝上來拉著我就往外走
“你離殯儀館遠一點,我怕我弟嚇到你。”
我手心還在流血,就被他連拉帶扯的帶出殯儀館。
還未完全走出,他的手機突兀的響起來。
他不放心的多囑咐了我幾遍,這才過去接起電話。
見他走遠,我轉身便進了殯儀館。
殯儀館正中間,因為工作人員的下班,屍體還放在上麵。
我走近,在他身邊蹲下。
屍體上還穿著那件從我弟那搶過去的名牌衣服。
這衣服是顧言背著我給我弟買的。
他想背地裏拉攏我弟,卻沒想到我弟什麼事情都會與我說。
屍體的臉已經麵目全非,車輪的印子清晰可見,一看就知道是來回碾壓。
這得是要多恨,才能做到這個地步。
我簡直不敢想,要是這裏躺著的真是我弟,我會有多痛苦。
又會在顧言無止境的阻止下,遺憾多久。
我想起那天,原本是我與顧言的五周年紀念日。
他卻突然哽咽給我打來電話,說在馬路中間發現了他弟弟的屍體。
等我趕到時,甚至還沒來得及看到屍體,就被他催促著離開。
要不是我提前報了警,說不定屍體早就不知道被他丟到什麼地方了。
當時報警,他還嗬斥我為什麼要驚動警察。
我以為他是想讓他弟早點入土為安。
現在看來,原來是想著毀屍滅跡啊。
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突然砸在屍體上。
我平靜的擦了一把臉。
顧言,你總會為自己迫不及待毀屍滅跡的行為,付出代價。
顧言出來的時候,臉色陰沉的厲害。
甚至沒多久,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上麵“媽”的字樣瘋狂閃爍。
顧言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反應,他走到一旁壓低聲音,語氣滿是不耐
“媽,你幹什麼,我說了弟弟聯係不上很正常,在國外信號不好是常有的事!”
“哎呀你就是想太多了,你天天疑神疑鬼的煩不煩!”
“耽誤了我的正事,你賠的起嘛!”
他掛斷電話,快步走到我身邊。
“怎麼了,我怎麼聽到阿姨說什麼弟弟在國外?”
我裝作不經意的開口。
他不自然的挪開眼神。
“沒有,我媽身子不好,知道消息後思緒有些混亂。”
“話說你弟呢,怎麼沒看見他?”
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試探性的問我。
我沒由來的想吐。
隻覺得寒氣順著肩膀,幾乎要侵蝕五臟六腑。
我轉開視線。
“他在國外玩呢,最近玩瘋了都不知道主動跟家裏聯係。”
他悄悄鬆了口氣。
[還聯係,你弟早就死了,你還想聯係上!]
[居然還相信在國外不聯係的說法,真是蠢貨!等發現你弟死了有的你哭的。]
[真是會自我安慰,等過幾天你們股東大會需要兒子的時候,看你們怎麼辦!]
他得意洋洋,嘴角控製不住的勾起。
我死命的掐著手心,才沒有崩潰的朝他質問。
我這才想起來,前不久我跟他說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會重新舉辦一次股東大會。
而今年我弟剛好滿十八,我爸媽也打算給他一半的股份。
這麼著急處理我弟,原來是為了那冷冰冰的股份而已。
我突然覺得我從來沒有看透過眼前人。
為了錢,他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對了,這次股份給你弟的話,會給多少啊?”
“我之前聽你說你爸隻打算給一半的股份,他好歹也是你們家唯一的男孩,多給一點好一點吧。”
他語氣試探,貪婪的眼神擋也擋不住。
我遍體生寒,麵上卻平靜的看著他
“怎麼,前不久你不是還說我爸重男輕女,給他的太多了嗎?”
他麵色一僵
“我隨便說說而已。”
[嘖,這女人怎麼較真,等到時候股東大會,拿這份股份的還不是我!]
[再說了,當年要不是看中這女的有錢,誰想和她在一起。]
我心跳猛地一滯。
哪怕已經知道顧言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但親耳聽到這句話,還是不可避免的有酸澀感。
原來我們這麼多年,他沒有付過一點真心。
警察的電話比想象中來的更快。
不知道聽到了什麼,顧言的臉色逐漸不安起來。
掛斷電話後,他小心翼翼的問我
“阿妍,你的車上有行車記錄儀嗎?”
直到我搖頭,他才鬆了口氣。
他語氣抱怨,後麵更是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知道嗎,我去找我弟時輪胎不小心蹭到他的血了。”
“那地方沒監控,現在警察非說我跟我弟的死有嫌疑!”
他自己都沒想到,來回碾壓那麼多遍,留下的血哪怕洗多少遍也會留下些許漏洞。
他滿懷希望的看著我,希望我能說出些什麼來幫他,他補充道
“你忘了嗎,十年前要不是我在小巷子裏救下你,你早就死了,你說你欠我一條命來著。”
“我記得你不是在警局有關係嗎,你去幫我跟他們說別查我了行不行,我怎麼可能會害自己的弟弟?”
[這蠢女人一定會同意的,以前我拿這個事情說事,他都會同意來著。]
[幸好她還不知道,當時那幾個小巷子裏要強暴她的人是我找來的。]
腦袋一聲轟鳴,我抬起頭直直的望著他。
心裏最後一絲殘留的愛意也消失殆盡。
十年前,我一個人回家的時候,被人拖進了小巷子。
絕望之際,是顧言救了我。
從那以後,我和他開始相識相知相愛。
之後每次他要什麼事情,我都會滿足他。
他沒工作,我讓爸爸安排他進公司實習。
他沒錢創業,我拿出自己的嫁妝給他。
他母親生病,是我親力親為的照顧。
但原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意為之。
手心的行車記錄儀刺的我手心生痛。
我抬起頭,語氣沙啞
“好啊。”
之後的每一天,也許是想到之後的幸福生活,他變得異常亢奮。
直到股東大會當天,顧言早早便出了門。
進行到一半時,門被用力的推開。
顧言穿著不符合身形的西裝,身旁跟著他媽。
他快步走到我爸媽麵前,將不知道從哪弄的DNA鑒定報告塞進我手裏。
眼神悲痛的看著我
“阿妍,我這才發現,死的不是我弟......”
“是你弟。”
我拿過那份鑒定報告,上麵的紅印假的厲害。
實在是諷刺。
“不可能。”
他心痛的望著我,手拍上我的肩膀
“我知道你難受,你別傷心,還有我在呢。”
爸媽早就被我通知過了,但直麵這種場景,還是有些露餡。
我爸坐在主位上,威壓的目光掃過顧言
“所以呢,小顧你今天來的意思是?”
顧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義正言辭的拿過那份股權書
“爸媽,阿妍,你們放心,雖然小弟走了,但你們還有我,我是你們的女婿,也算是半個兒子。”
“這個股份給我也是一樣的,我相信,我一定能帶著許家發揚光大!”
“這樣吧,我知道你們知道消息都很難受,你們今天就當著這些股東們的麵,把你們手裏的股份全部都給我。”
“我苦點累點沒關係,隻要爸媽和阿妍能開心,我怎麼樣都行!爸媽要是不答應,我就磕頭到底!”
說完,他哐哐哐給我爸媽磕起了頭。
房間一時間安靜的很。
幾分鐘過去後,一直沒有人說話,顧言哀求的目光望向我。
[這些賤人怎麼還不開口,以前這種事情不是早就來扶起我了嗎!]
[靠,等我拿到集團股份後,我就把你們這些人全部趕出集團!]
他媽可見不得他兒子吃苦,指著我就開罵
“你們這些城裏人真是臉大,我兒子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你們還抱著你們那點錢不撒手!”
“我告訴你們,一個男人就是家裏的根,你看看你們家,隻剩下一個女娃了,還能幹得起什麼!”
“你這個賤女人,就這麼看著你男人被人糟蹋嗎!”
她怒氣衝衝的呸了我一口,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沒有福氣的賤人!”
我爸見不得我被打,拍著桌子就要站起來。
會議室裏一時間吵吵嚷嚷的。
直到門再次被推開,我弟站在門口,伸出個腦袋好奇的看向裏麵
“你們幹什麼呢?什麼根不根的?”
見到來人,我爸仿佛有了底氣,他狠狠一拍桌子,指著門口
“看見了嗎!我兒子活的好好的,沒死!”
顧言震驚的看著我弟,滿臉不可置信。
他媽也一時間忘了罵我,臉色蒼白,突然尖叫一聲躲到顧言後麵
“你......你怎麼還活著?你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