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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周日我敲響哥哥家的門，嫂子小雨開門後撲向我一頓臭罵。
“張偉！你這個混蛋終於回來了！工作出差半年，連個電話都不打！”
“什麼？”我被她的瘋狂嚇了一跳，”嫂子，我是張強！我哥張偉三年前車禍死了！”
“還敢胡說！”嫂子怒極反笑，掏出結婚證狠狠砸在我臉上，“看清楚！這是誰的名字？”
結婚證上新郎名字寫著“張偉”，照片卻是我的臉。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這不可能...我從來沒結過婚...”
鄰居張大媽聞聲圍過來，憤怒地指著我：
“張偉，你的病又發作了？總說自己是什麼弟弟張強！你不是獨生子麼？”
我感覺腦袋要炸了：“你們一定搞錯了！我是張強！我哥張偉已經死了！”
01
嫂子小雨冷笑著拉我進屋，客廳茶幾上擺滿了各種證件。
“既然你又犯病了，那我就讓你好好看看這些。”她的聲音充滿怨恨。
她拿起一本厚厚的相冊，惡狠狠地砸在我麵前：“這是我們的婚禮錄像！你自己看！”
電視屏幕上播放著婚禮視頻，新郎確實長著我的臉，在牧師麵前莊嚴宣誓：“我張偉願意娶小雨為妻，無論貧窮富有，疾病健康...”
我的手在瘋狂顫抖：“這不可能...這不是我...我是張強...”
“還敢狡辭？”小雨拿出一疊銀行流水，“你看看這些！張偉的房貸、車貸、保險費，三年來每個月都在正常繳納！簽名都是你的字跡！”
我翻看著賬單，那些“張偉”的簽名確實很像我的筆跡，但我可以發誓，我從來沒有以張偉的名義簽過這些。
“還有這些！”她又掏出一堆生活照片，“從我們大學相識到結婚到懷孕，每張照片裏的張偉都是你的臉！”
照片裏的男人確實是我的臉，摟著小雨甜蜜地笑著。
有求婚的，有旅遊的，還有她懷孕時“張偉”溫柔撫摸她肚子的照片。
鄰居張大媽也進來了，憤怒地指著我：
“張偉，你太過分了！小雨一個人帶孩子多不容易！你出差半年，連電話都不打一個！”
“我們都看著你們從戀愛到結婚的！你現在說自己是弟弟張強？你哪有弟弟啊？根本就沒有什麼張強！”
我感覺大腦要炸裂：“我...我真的是張強...我哥哥張偉三年前車禍死了...我去德國外派工作...”
“德國？”小雨冷笑，“你看看這些工作記錄！你張偉一直在本市的建築公司當項目經理！同事們都可以作證！”
她拿出一疊工作文件，上麵清清楚楚寫著“張偉”的名字和職位，還有三年來的工作評價和獎金記錄。
“你張偉的辦公室在18樓，你的工號是A086，你負責的項目是東區商業中心！你的助理小李天天跟你彙報工作！”
我徹底懵了，這些細節她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張大媽惡毒地笑了：“張偉，你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精神出問題了？又開始說自己是弟弟了？”
“我沒有精神病！”我憤怒地咆哮，“我就是張強！我哥哥張偉已經死了三年了！”
但看著滿屋子證明“我是張偉”的“證據”，我又無法反駁。
02
正當我懷疑人生的時候，門鈴瘋狂地響了起來。
小雨去開門，進來一個我認識的人——我哥的大學同學李建。
“張偉！”李建一臉憤怒地衝向我，“聽小雨說你又犯病了？怎麼又說自己是弟弟張強？”
“李建，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是張強...”我剛開口就被他打斷。
“解釋什麼？”李建拿出手機，“你看看同學群裏大家都在說什麼！”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大學同學群的聊天記錄：
“張偉又發病了，說自己是弟弟張強。”
“他這個創傷性應激障礙越來越嚴重了。”
“大家為張偉祈福吧，希望他早日康複。”
“心疼小雨，一個人照顧精神病老公和孩子。”
我瞪大眼睛：“什麼精神病？我沒有病！我真的是張強！張偉是我哥！”
李建搖頭歎氣：“張偉，你大學時就有這毛病。工作壓力一大就會產生弟弟幻覺，覺得自己不是張偉而是什麼張強。”
“我們都習慣了，但你不能這樣折磨小雨啊！你就是張偉，哪來的什麼弟弟張強？”
另一個同學王磊也來了，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相冊：“張偉，你看看這些大學時的照片，你就是你，從來沒有什麼弟弟！”
相冊裏都是大學時期的合影，我確實在裏麵，但他們都叫我“張偉”，和同學們一起上課、聚餐、畢業典禮...
“你看，這是你張偉在圖書館學習的照片，這是你在籃球場打球的照片，這是你追小雨時給她寫情書的照片...”
王磊一張張指給我看，每張照片都有我的身影，但所有人都認為照片裏的人是“張偉”。
“還有這個！”李建掏出手機，“這是你張偉去年生日時我們一起吃飯的視頻！”
視頻裏我正在吹生日蠟燭，大家一起唱生日歌，我笑著說：“謝謝大家陪我張偉過生日，希望明年小雨和孩子都健健康康的。”
我感到一陣恐怖的眩暈，視頻裏的人確實是我的臉，我的聲音，但我完全不記得說過自己是張偉。
“不...不可能...我是張強...”我的聲音在顫抖。
小雨哭著說：“老公，你看看大家多關心你！同學們都在為你擔心！你就是張偉，別再說什麼弟弟張強了！”
李建和王磊一起勸我：“張偉，去看看醫生吧！你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你就是張偉，根本沒有什麼弟弟張強！這都是你的幻覺！”
看著朋友們真誠的眼神，看著小雨痛苦的表情，我開始懷疑...
難道我真的有精神病？難道我真的是張偉？難道張強隻是我的幻覺？
03
第二天早上，我還在糾結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突然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
“張偉，你上熱搜了！”公司同事小李的聲音透著緊張。
我打開微博，一個話題#男子患精神病拒認妻兒#已經衝到了熱搜前十。
新聞標題觸目驚心：“本地男子張偉患創傷性應激障礙，聲稱自己是弟弟張強，拒絕承認妻子身份”
配圖就是我和小雨的合照，還有我“拒絕回家”的監控截圖。
評論區已經炸了：
“這種男人就是人渣！有病就治病，憑什麼讓老婆孩子承受痛苦？”
“心疼這個女人，嫁給精神病真的太可憐了！”
“建議強製送精神病院治療！還說什麼自己是張強，明明就是張偉！”
“這種人不配有家庭！”
我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全是朋友同事的電話。
“張偉，網上說的是真的嗎？”
“張偉，你怎麼能這樣對待小雨？”
“兄弟，別再說自己是張強了，趕緊去治病吧！”
每個人都在叫我“張偉”，都在勸我“認清現實”，承認自己就是張偉而不是什麼張強。
更可怕的是，在我回家後，嫂子小雨說已經請了醫生來家裏給我看看。
“張偉先生，我是市精神衛生中心的陳教授。”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出現在我家門口。
“根據你妻子的描述和朋友們的反映，你患有嚴重的解離性身份障礙。”
“簡單說，就是你為了逃避現實的壓力，創造了一個‘弟弟張強”的虛假身份。”
陳教授拿出一本厚厚的病曆：“這是你三年前的住院記錄，當時你因為工作壓力過大，已經出現過類似症狀。”
病曆上詳細記錄著我的“病情”：患者張偉，男，28歲，因工作壓力導致精神分裂，經常聲稱自己是弟弟張強...
“你看，這是你當時的CT腦部掃描，確實有創傷性應激障礙的特征。”
我翻看著病曆，上麵張偉的簽名字跡確實很像我的，但我完全不記得住過院。
小雨在一旁哭得梨花帶雨：“張偉，你忘了嗎？你當時工作太累，精神崩潰了，我陪你住了一個月的院...”
“醫生說你的病會反複發作，總是說自己是什麼弟弟張強...”
陳教授嚴肅地說：“張偉先生，你現在的狀況很危險。繼續拒絕治療，可能會做出傷害家人的行為。”
“我建議立即住院係統治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周圍鄰居都在竊竊私語：
“這種精神病太可怕了！還說自己是張強！”
“小雨真可憐，攤上這樣的老公！”
“應該把他送精神病院，別害了孩子！”
我感到從四麵八方湧來的惡意和壓力，所有人都在說我是張偉，都在說我有病，都在勸我“麵對現實”不要再幻想什麼弟弟張強。
難道...難道我真的有精神病？
04
就在我幾乎要相信自己真的是張偉的時候，嫂子小雨抱著一個三歲的小男孩從臥室走出來。
“夠了！”她眼中含著憤怒的淚水。
“張偉，你看看你兒子！”
小男孩長得很可愛，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到我卻害怕地往小雨懷裏縮。
“媽媽，他就是爸爸麼？他為啥說自己是張強啊，爸爸不是叫張偉麼？”
孩子的話像針一樣紮進我的心裏。
小雨哭得更凶了：“你聽聽！你聽聽！你兒子都不認識你了！三年了！三年你張偉沒抱過他一次！”
“他每天晚上都哭著要爸爸，我怎麼哄都哄不好！”
“你知道我一個人帶孩子有多辛苦嗎？你知道他發燒的時候我有多絕望嗎？”
圍觀的鄰居們也開始指責：
“張偉，你看看這孩子！你怎麼忍心？還說自己是張強？”
“連畜生都知道保護幼崽！你這個當爸爸的還不如畜生！”
“這孩子長得多像你！你怎麼能不認？還說什麼自己是張強？”
我看著那個怯生生的孩子，心中五味雜陳。他確實長得很像我，那雙眼睛，那個鼻子...
“爸爸...爸爸...”小男孩怯生生地叫了一聲，眼中滿含期待。
我的心瞬間軟了，蹲下身想抱抱他，但他卻害怕地後退。
“你看！你看！”小雨指著我歇斯底裏地喊，“連你兒子都害怕你！你滿意了嗎？”
“三年了！整整三年！你知道我們過的什麼日子嗎？你總是說自己是張強，不承認自己是張偉！”
所有人都在譴責我，所有人都在說我拋妻棄子，所有人都在說我沒有良心，還妄想自己是什麼張強。
看著那個純真的孩子，看著他害怕的眼神，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和自責。
難道...難道我真的是張偉？難道我真的忘記了這一切？難道張強真的隻是我的幻覺？
就在我即將崩潰的時候，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等等...
我看著麵前這個“兒子”，突然想起一個致命的問題。
我在大學時踢球受過傷，醫生明確說過我已經完全失去了生育能力...
這個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不管我是張強還是張偉，我都沒有生育能力！
我看著麵前這個可愛的孩子，腦中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回。
大學二年級，我在足球場上被惡意鏟倒，下體受到嚴重撞擊，醫生明確告訴我：“很遺憾，你已經完全失去了生育能力，這是不可逆的。”
那次傷痛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包括我哥哥張偉。
無論他們說我是張偉還是張強，我都不可能有孩子！
我強忍著內心的激動，故作冷靜地說：“我要去醫院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