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殿內,便瞧見父皇和太醫說著些什麼,麵色凝重快要能滴出墨來。
聯想到方才偶遇的溫貴妃,我關心詢問一句:“父皇,可是溫娘娘那一胎有什麼不妥?”
他這才注意到我。
父皇擺擺手示意太醫下去,轉移話題:“你怎麼過來了?課業可還吃得消?”
“你母後也真是,讓你同你其他幾個姐妹一般,彈彈琴學學畫便好,還非要讓你一個女兒家,跟著皇子去上書房。”
“就算你出生時天生異象也不能這般不知所謂。”
敏銳的注意到他眼裏同時透露出對我是個女兒的慶幸,我抿了抿唇,裝作平常的樣子從食盒裏掏出吃食。
“母後惦記您處理公務勞累,叫玥兒給您帶點吃的。”
我討好的笑著把盤子放在桌上。
父皇臉色緩和下來。
見他心情轉好,我這才將來意脫口而出:“後日便是母後生辰,咱們一家到時一起吃個團圓飯可好?”
“哼,你倒是有孝心。”父皇撇我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
心知他還在計較上次母後拿酒瓶砸他的事,我裝作可憐巴巴的樣子又道:
“父皇,您已經很久沒去看過母後了,母後一直都在盼著您,這幾日都夜不能寐。”
確實是沒睡過一個好覺,母後一直纏著那個係統給她放短劇,追的不知天地為何物,黑眼圈都濃重不少,我心道。
但麵上仍舊臉不紅心不跳,一派正經。
父皇皺緊了眉,“朕知曉了。”
想到眼前的人出生時天生祥瑞,皇後的兄長還是威名赫赫的戰神,光憑這兩點他就不能不賣皇後一個麵子。
......
“什麼?賜婚?”母後唰的一下站起身。
在我以為母後又要發火,正想上前勸阻之時,她表情變化一瞬,不知是想到什麼又耐著性子詢問:
“是哪家的青年才俊?身居幾品?家中親眷可好相處?”
父皇喝了口老鴨湯,淡淡道:“是朕母家的人,王書振。”
王家原先最有出息的,不過是京中一個毫不起眼的九品小官,父皇的生母當年在宮中,也隻是個普通才人。
如今的王家全靠著他登上龍位才一飛衝天。
而父皇口中的王書振,按照輩分我都能叫他一聲表叔。
我深吸一口氣,剛想說點什麼就被母後的暴嗬打斷。
“王書振?你倒是真敢想!”母後一掌拍在桌案,力道大的我感覺整張桌子都震了震,“這是近親結婚你知不知道?!”
她氣憤不已,“他自己有本事這便也罷了,可那王書振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蠢貨!”
“科考他都考了多少年了?次次落榜!況且誰不知道這王家的獨苗是個妾室生的?他那個小娘粗鄙的名聲傳的整個京城都有所耳聞!”
“這樣一個家宅不寧的婆家,玥兒去了有什麼好處?你要抬舉你的母家也別把我的玥兒往火坑裏推!”
見父皇依舊麵不改色的喝著那碗湯,母後氣的一把奪過碗勺,狠狠砸向地麵。
她此刻活似一頭護崽的母獅。
“你這卡了痰的腦子也不想想那王書振比玥兒大了多少歲?家裏小妾多的能組個足球隊了!”
母後發狂的模樣讓父皇跟著惱火起來,皺著眉沉聲:“你自己看看你哪還有個一國之母的樣子?和市井潑婦又有何區別?!”
“一國之母?”母後冷笑幾聲,“要是連我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住,我要這一國之母的名頭也是諷刺!”
父皇的臉上露出煩躁,“沈清歌,你別以為朕不敢廢後!”
他指著母後,眼神仿佛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映在我眼中,刺的我渾身發涼,將我釘在原地。
這一刻我才意識到,無論我怎麼努力去像偷聽到係統說的那樣,幫著母後攻略他。
在他心裏依舊是比不上他的皇權,他的母家。
父皇的心中有許許多多比我們更重要的事物。
我忽然明白母後為什麼沒有按係統說的去做了,無非是早就對眼前人看的透徹。
為這種男人,不值得。
母後護在我身前寸步不讓。
她冷哼一聲,替我擋住視線:“你廢啊!趙宸旭你別忘了你是怎麼爬上這條龍椅的!”
一句話駁的父皇臉色鐵青,偏又說不出一個字。
要知道趙宸旭能上位,全靠著國舅起兵相助,現在雖人在邊疆,但他手裏掌管二十萬赤羽軍的虎符可不是吃素的。
趙宸旭氣急,抬起手掌作勢要打,我連忙將母後扯開,自己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
力道大的我撲倒在案邊,耳中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