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發上睡了一夜,主臥那張雙人床,我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
夏夢璃一夜未歸。
這也好,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簡單洗漱後,打開了書房的電腦。
我是一名兼職的文學翻譯,這是我穿書前就熱愛的職業,也是這七年裏,我唯一能喘息的角落。
屏幕上,是我正在翻譯的一本西班牙語小說,講的是一個男人在無愛婚姻裏的漫長等待。
我敲下最後一行譯文:
【他終於明白,有些荒原,無論你如何澆灌,都開不出一朵花。他決定離開,不是為了去尋找綠洲,隻是不想再死於幹渴。】
敲完這行字,我的手指停在鍵盤上,久久沒有動彈。
屏幕上的文字,仿佛是我七年人生的判詞。
七年前,我意外穿進了這本古早虐文裏,成了女主夏夢璃的炮灰丈夫陸硯。
原主存在的意義,就是不斷作死,襯托白月光葉源的善良美好,最後在嫉妒中淒慘死去。
但我穿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本原主的日記。
日記裏,夏夢璃是一個愛得深沉的傲嬌女霸總。
她所有的冷漠都是偽裝,所有的傷害都是言不由衷。
【今天她又對我發脾氣了,但我知道,她是因為看到那個女同事送我回家,吃醋了。她真是個幼稚鬼,愛我就直說嘛。】
【她凍結了我的卡,我知道,她隻是不希望我亂花錢,想讓我更依賴她。這個女人,占有欲還是那麼強。】
我信了,我以為自己拿的是先苦後甜的劇本,隻要我堅持下去,就能融化她心口的冰山。
我放棄了成為全職翻譯的夢想,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這個家裏,放在了她身上,學著做一個她眼中合格的丈夫。
可我錯了,我澆灌了七年的荒原,隻收獲了一身傷痕。
我查了一下自己另一個小賬戶的餘額,那是我這幾年偷偷做兼職翻譯攢下的錢,隻有不到五千塊。
這點錢,要支撐我和我的貓在一個新城市開始生活,簡直是天方譚。
可我還是下定了決心。
我給律師發了消息,告訴他我願意淨身出戶,隻求盡快離婚。
處理完這些,我關掉電腦,開始收拾東西。
我的東西很少,幾件常穿的衣服,幾本珍愛的原版書,還有我的筆記本電腦,以及我養的一隻流浪貓團子。
那些夏夢璃偶爾施舍給我的名牌手表和車,我一件也沒碰。
它們不屬於我,它們屬於那個活在日記幻想裏的顧先生。
而我,隻想做回陸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