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遠隻覺得心冷成灰。
他臉色蒼白,需要人攙扶才能站穩,而他深愛未婚妻沒有半句關心,反而懷疑他是不是傷害了陸清瀚。
她力氣大得像要讓他窒息。
清脆巴掌打在他臉上,旁邊張伯失聲驚呼。
蘇沐雨氣息不穩,壓著怒氣:“顧懷遠,這一巴掌是罰你昨天刺激清瀚,差點逼他走極端,就當是個教訓。”
顧懷遠半邊臉上印著鮮紅掌印,嘴角破皮滲血。
血腥味在嘴裏蔓延,他卻隻嘗到無盡苦澀:“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來醫院了。”
他順從漠然樣子讓蘇沐雨沒來由煩躁,不再理他,直接走進陸清瀚病房。
透過門上小窗,顧懷遠看見倆人靠在一起。
蘇沐雨用他很久沒聽過溫柔聲音安撫著,陸清瀚蒼白脆弱地靠在她肩上。
顧懷遠隻覺得心口鈍痛,垂下眼睛想收回視線,卻猝不及防和陸清瀚四目相對。
對方麵色雖有病態,卻朝他露出挑釁的笑。
顧懷遠狼狽別開眼,頭好像被無數利刃割裂,疼得眼前發黑。
他踉蹌著沉重步子往前走,差點摔倒,被張伯及時扶住:“少爺,不如在醫院觀察一晚,明天再回去。”
顧懷遠半邊身子靠著張伯,大口喘氣緩解心臟不適。
想開口卻被劇烈咳嗽打斷,用拳頭捂著嘴好半天才緩過來。
捏緊染血的指節,又看了一眼病房裏親密的兩個人:“沒事,回去吧。”
東郊壹號。
淩晨時分,顧懷遠躺在床上卻覺得渾身滾燙,舊傷如同灼燒。
眼前人影晃動,扭曲變形,最後定格在蘇沐雨冰冷厭惡的臉上。
全身疼痛讓他難以入睡,生生熬到天亮。
第二天。
張伯推門見顧懷遠臉色異常潮紅,心裏一緊,正要伸手試溫度,卻被驚醒的顧懷遠避開。
他嗓子嘶啞:“什麼事。”
張伯隻好取外套為他披上:“顧老先生來了,在客廳等著見您。”
顧懷遠簡單整理掩飾病容,拒絕了張伯攙扶,忍痛下樓。
顧父急忙迎上來,神色緊張:“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昨天有點著涼。”顧懷遠遮掩過去,注意到父親泛紅眼眶,“爸,家裏出事了?”
“懷遠,一定要救救公司,救救顧家啊。”
“這幾年集團情況不好你也知道,剛才有點起色,蘇沐雨竟然突然撤資,這一撤資金鏈就斷了。”
“爸隻盼你和她說幾句好話,至少別全撤走。”
顧懷遠沉默不語,蘇沐雨對他隻剩厭煩,連麵都不願見。
顧父見兒子為難,重重歎氣,語氣近乎哀求:“懷遠,想想辦法。”
顧懷遠扶住父親,承諾會與蘇沐雨商量。
送走父親後,顧懷遠想了想,讓張伯備車去蘇沐雨公司。
在休息室等了一小時,才得到蘇沐雨接見。
蘇沐雨麵無表情敲著鍵盤,看都沒看他一眼:“什麼事。”
他僵硬走上前,遲疑開口:“我爸的公司,希望你不要撤資。”
蘇沐雨翻著文件,抬眼看了他一下,眼中毫無情緒:“你主動找我,果然是為了顧家的事。”
顧懷遠抬頭望她,萬般苦澀壓心頭。
以前他每天都會關注她的喜好;以前他不用在休息室苦等,她對他從不設防;她曾承諾會永遠站在他這邊。
可他如今滿身傷痕,哪一處不是因為她。
舊傷新痛牽動四肢發涼,心如蟻噬,千瘡百孔。
顧懷遠滿心苦澀,放低聲音懇求:“沐雨,就算你厭棄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父母待你如親生,希望你看在這些情分上,不要撤資。”
蘇沐雨臉上神情微動,深沉眼睛凝視他很久,才淡淡開口:“可以,隻要你簽了這份協議,我就不撤資。”
她遞來一紙文書,顧懷遠顫抖著手接過,上麵刺眼黑字讓他幾乎窒息。
“解除婚約協議書”
蘇沐雨還覺得不夠,又往他心口捅刀:“清瀚需要長期照顧,我必須對他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