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七點多,樓下十分熱鬧,我下了樓。
嶽母和白婉穿著極短的裙子,露著腿,站在人群中間。
老張也在,頭發梳得油光水滑,穿著不合身的西裝,脖子上掛著條挺粗的金鏈子,一看就不是真有錢人的架勢。
他們旁邊圍著那群跳舞的老頭老太太。
人群中間,戳著一塊牌子:“地下光纜,嚴禁開挖”。
嶽母指著牌子,聲音又尖又亮:
“這個破牌子占著草地,存心跟我們跳舞的過不去是吧?挖了它!”
一個穿著物業製服的人急匆匆跑過來,滿臉焦急:
“不能挖!不能挖啊幾位!這底下真有重要光纜!挖斷就出大事了!”
“重要個屁!”
嶽母叉著腰往前一步,唾沫星子幾乎噴到物業臉上:“一個破牌子,一個破光纜,能有我們老夥伴鍛煉身體重要?趕緊滾!別在這兒礙眼!”
老張擺擺手,清了清嗓子說道:
“沒準是個假牌子,你們物業故意不讓我們在這裏跳舞,我今天就要拆穿你們。”
白婉輕蔑地看著物業人員,晃著老張的胳膊:
“一個破物業保安,月薪三千五的窮酸樣,我們老張一個手指頭就能戳死你們!還不快滾?”
物業的人臉漲得通紅,嘴唇哆嗦著,最終還是被罵得步步後退,轉身跑了。
人群裏響起幾聲哄笑和叫好。
嶽母得意一笑,指揮旁邊一個開著小挖掘機的工人:
“師傅!動手!就這塊草坪,給我鏟平它!整整齊齊的,我們好跳舞!”
那個工人是老張找來的,他操作著挖掘機,履帶軋過草坪,巨大的挖鬥揚了起來。
我皺了皺眉,最後還是好心提醒道:
“光纖這麼重要的東西,能隨便挖嗎?你們還是別惹禍了。”
“惹禍?”白婉鬆開老張,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
“王強你是不是有病?一根破光纖,能惹多大禍?再說了,老張都說了,沒準是個假牌子呢。”
“王強,我們已經離婚了,就算惹禍,也跟你沒關係!”
嶽母更不耐煩,直接開罵:
“就是!礙事的東西就該挖走!滾開!這兒沒你說話的份!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挖斷怎麼了?就算要賠錢,我們老張賠不起嗎?”
她看向老張。
老張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挺起胸,幹笑了兩聲:
“嗬…嗬…小意思,小意思…”
他聲音有點虛。
那工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氣勢洶洶的嶽母和老張,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操作挖鬥,狠狠地插進了牌子旁邊的泥土裏。
嘎吱!
斷裂聲從挖鬥下的泥土裏傳了出來。
伴隨著斷裂聲的,還有幾縷細微的彩色光纖,瞬間被扯斷,崩了出來。
在挖掘機大燈的照射下閃著微弱的光,隨即消失在泥土裏。
挖鬥停住了。
工人愣住了。
叫好的人群也瞬間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