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領導震驚不已:“庭序!你瘋了?是不是因為這次升職的事?你別衝動!那邊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子彈可不長眼!”
“我沒有衝動。”江庭序的聲音異常平靜,“戰地記者是每個新聞人的最高理想之一,從槍林彈雨中走過,報道最真實的一線,是我入行時的初心。以前……以前是因為有牽絆,所以一直把這個夢想埋在心裏。現在,沒有了。”
“庭序,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領導沉默了很久,最終重重歎了口氣:“……既然如此,我同意了,你辦好簽證和相關手續就出發吧。這段時間……就不用再來台裏了。”
“謝謝領導。”
剛掛斷電話,病房門就被推開了。
薑梔妍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匆忙和不易察覺的疲憊。
她走到床邊,眉頭微蹙:“剛才在和誰打電話?”
“台裏領導,彙報工作。”江庭序垂下眼睫,不想看她。
薑梔妍看著他冷淡的樣子,抿了抿唇,在一旁坐下:“庭序,昨天的事……我很抱歉。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我隻是下意識保護了離我最近的那一個……”
江庭序的心像是又被狠狠捅了一刀。
離她最近的那個?
明明他離她更近!她就坐在他和關賀陽之間,他就在她手邊!
可她選擇保護的,卻是需要她特意越過他才能碰到的關賀陽!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閉上了眼睛,將所有的痛楚和絕望死死關在眼底。
接下來的幾天,薑梔妍一直留在病房照顧他。
但她總是心不在焉,頻繁地看著手機,接到助理關於關賀陽情況的彙報電話時,語氣會不自覺地變得緊張和關切。
江庭序看不下去,啞著嗓子說:“你去照顧關先生吧,我這裏有護士。”
薑梔妍搖了搖頭,語氣堅持:“他隻是受了點驚嚇和一點皮外傷。你傷得重,我留在這裏照顧你。”
江庭序隻想笑,笑出眼淚。
她人是在這裏,可心呢?早就飛到了關賀陽的病房。
這樣勉強地留著,又有什麼意義?
出院那天,在醫院門口,江庭序恰好遇到了同樣出院的關賀陽。
關賀陽親熱地迎上來,先是關切地問了江庭序的傷勢,然後從包裏拿出兩張精美的請柬,分別遞給薑梔妍和江庭序。
“台裏為我辦了升職慶功宴,就在明晚。梔妍,庭序,你們一定要來賞光啊!”
江庭序沒有接。
關賀陽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有些失落:“庭序,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怪我搶了你的采訪機會?我真的不知道你和梔妍是這種關係,如果早知道,我肯定不會接這個任務的。而且……我也真的沒想到,梔妍會選擇接受我的采訪……”
是啊,誰能想到呢?
在正牌男友和其他人之間,她選擇了其他人。
江庭序的心口像是被鈍器反複捶打,痛得幾乎麻木。
正要開口,薑梔妍已經自然地接過了請柬,安撫地看了關賀陽一眼:“這件事和你無關,別多想。庭序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放心,我們會去的。”
為了不讓關賀陽難堪,她已經替他做了決定。
江庭序心臟抽痛,卻什麼都沒有說。
之後幾天,他眼睜睜看著薑梔妍為參加關賀陽的慶功宴而認真準備。
她在衣帽間的穿衣鏡前,一套接一套地試穿高定禮服,細致到首飾和絲巾的搭配。
那種鄭重其事,仿佛不是去參加一個普通的宴會,而是去領取無上的獎章。
她甚至還抱來十幾套璀璨奪目的腕表袖扣,鋪滿了一床,讓江庭序幫忙挑選。
起初他以為是送給自己的,但他根本不喜歡這些華麗的東西,正要拒絕,卻聽到她說:“你覺得賀陽會喜歡哪一套?”
一瞬間,江庭序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原來……連送禮物,她都要如此費盡心思,生怕對方不喜歡。
他心中刺痛,卻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的替她選好,然後當天就瞞著她偷偷去申請了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