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金一漲,生意還怎麼做?
老城這邊有條老街,老街裏大大小小店鋪忙得火熱。
我這家老陳飯店的生意也還過得去,許多老熟人都來到店裏,點了幾個小菜,坐著等菜上來。
店麵不大,但裏麵收拾得幹淨整潔。灶台的火燒得很旺,我手腕用力一拋,鍋裏鮮嫩的魚肉翻騰起來,在空中翻個身,掉回鍋裏。撲鼻的魚香味讓肚子的饑餓感變得愈發明顯。
“魚香肉絲好咯,出鍋!”
我抽出一個白瓷碟子,手腕翻轉,把肉絲倒進碟子裏,用鍋鏟把剩餘的少量湯汁鏟到碟子裏。
魚香肉絲端上餐桌,老熟客招呼我。
“老陳!再給我炒個青菜,順便來斤米酒,這菜沒酒配著沒意思。”
“行,酒我等會就給你端上。”
我應道。
“聽說老街的租金又上漲了幾百塊,你這小本生意難做啊......”
我今年四十多歲了,家裏有個讀高中的兒子。老婆前幾年跟我離婚了,似乎是嫌我沒出息。
我這人沒什麼大誌向,混好日子就行。這家飯店是我家所有的經濟來源,飯店生意一般,收入勉強過得去,除去日常開銷、兒子的學費,剩下的也沒多少。
前些日子,老街的租金漲了,從原來的一個月一千五百塊變成兩千塊,許多店主苦不堪言。我這幾天抽煙抽得特別凶,眉頭就沒鬆開過,為的就是這租金的事。
我歎口氣,帶著些抱怨。
“你說好端端的,這租金漲上去幹什麼。老街人少,做的生意都是小本生意,賺不了幾個錢。租金一漲,這生意還怎麼做?”
我炒完青菜,端上來,找了張空凳子坐下,跟老熟客嘮嗑。
“再過些日子我兒子就要交學費了,這讓我上哪找錢?!去搶嗎?”
“唉,這年頭找錢難咯。誰不想賺錢啊,東家怕是被豬油蒙了心,想錢想瘋了。”
“可不是嗎。羊毛還得出在羊身上。租金一漲我們根本賺不了幾個錢,這日子怎麼過?!我估計,這街上有一半的店子開不下去了。”
我摸摸口袋,掏出一包白沙煙,遞了一根給老熟客,自己找了打火機點燃煙尾狠狠抽了一口。劣質的煙味刺激著鼻腔。
老熟客用筷子夾了塊魚肉,就著米酒吃。他問:
“那你打算怎麼辦?店子還開嗎?說實在的,吃慣了你這裏,去別家吃還真不習慣。”
我深深吸一口煙,眉頭緊皺。我粗糙的手指夾著煙身,煙霧環繞在我周圍。
“還沒想好。”
老熟客喝口粗釀的米酒,勸慰道:“早點做好打算吧。”
我默不作聲地抽著煙。
店裏又來客人了,我把煙熄滅,起身忙活。鍋鏟“呼呼”作響,爆炒的肉絲呈現出金黃的色澤,看著十分誘人。
“老陳,咱倆這麼熟了,我經常在你這吃飯,價錢就算便宜點吧。”
用完餐的一位老熟客扔下二十塊錢,看樣子是不打算多給了。
那人桌上點了三個菜,怎麼算都不止二十塊錢。但我礙於情麵,也不好說什麼,隻好笑著點了點頭。
“行,你隨便給點。下次記得再來光顧。”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