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宋清歡還以為我被那枚戒指觸動，牽起我的手要給我戴上。

“把我折騰成這樣，你高興了吧。”

她笑著點了點我的鼻尖。

“今天你亂發脾氣，惹怒了不少人。”

“還有阿舟，因為你把他也趕出去，害他傷心壞了，明天必須跟我去道歉。”

她像是很無奈地揉著我的頭發：“收收大少爺脾氣吧，也就我習慣伺候你了。”

我這個脾氣，從她第一天認識我開始就是這樣。

這些年因為腿傷的緣故，已經收斂了很多。

沒想到讓這些人得寸進尺。

我平靜地抽出自己的手，直直盯著她的眼睛。

“宋清歡，分手兩個字，很難理解嗎？”

宋清歡一愣，臉色倏然沉下。

“我都已經道歉了，一直作下去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覺得好笑。

說那些話的是她。

出言不遜的是她那些朋友。

如今，卻是她來指責我作。

我搖搖頭，沒再說話，態度堅決。

宋清歡咬緊了牙。

“你不就是想讓我哄著你嗎？我他媽現在不伺候了！”

“你別後悔了再來求我。”

我坐在床邊，連她的背影都不想看見。

宋清歡走後，房間恢複寂靜。

我做了一夜的噩夢。

十六歲之前，我跟宋清歡是出了名的死對頭。

三天不打架都算得上奇觀。

可她生日那天，被綁匪吊在老樓天台上索要百億贖金時。

她父母掛斷了電話放棄救援，隻有我孤身赴約。

綁匪讓我從七樓跳下去。

我看了她一眼。

她被吊在橫梁上滿身是傷，麵無表情，語氣是不耐的。

“你看笑話看夠了嗎？看夠了就滾回去。”

我戲謔地回應：

“平時哪有機會看到你這麼狼狽的樣子，當然要多看兩眼。”

她冷著臉，又像是鬆了口氣，看著綁匪的刀鋒逼近時，眼神死寂一片。

下一瞬間，綁匪因為愣神，被對麵樓的狙擊手擊穿了眉心。

宋清歡也愣住了。

她們都看到，我真的踩著天台的邊緣跳了下去。

躺在地上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嘶啞地叫著我的名字。

“放開我！我要去找他，沈時川！沈時川！”

聲音裏混著淚和血。

於是失去意識之前，我看到的就是她撲在天台邊緣上，又被救助人員製伏的身影。

樓下有緩衝，我撿回了一條命，卻在剛清醒時發現雙腿失去了知覺。

醫生在我希冀的目光中，帶著憐憫宣布，恢複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宋清歡拉黑了她父母和沈傾舟的電話，跪在我麵前。

她顫抖著在我的掌心放下一枚素銀戒指，讓我把樸素的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

滾燙的吻和眼淚一起掉在我嘴角，她抬眼，對我露出笑容。

“活著就好。”

“沈時川，我這條命以後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