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老婆已經一年沒讓我碰了。

每次聯係，主題都繞不開一件事：代孕。

她總說，這是最科學高效的方式，能規避身體的風險，還能提前篩選最優基因。

聽上去很有道理。

直到我在她的飛書裏，看到她和一個實習生的對話。

男人發來哭哭的表情：“項目驗收你都不來，我搞不定啦。”

她回：“乖，甲方那邊我打點過了。今晚實在走不開。”

“哦？那姐姐晚上......會碰他嗎？”後麵跟了個俏皮的表情包。

蘇瑾妍的回話幹脆利落：“不會。你知道，我對他沒興趣，除非是為了要孩子。”

“給你訂了個手表，明天戴給我看。”

第1章

那個卡地亞藍氣球機械手表，此刻正戴在我的手上。

我還以為，這是蘇瑾妍難得記起的結婚紀念日禮物。

趁她還在浴室，我迫不及待地戴上。

原來不是她記起了紀念日，是東西根本就不是送給我的。

我用小號加了實習生的微信，點進他的朋友圈。

最新一條朋友圈是張合影，他笑著靠在一個女人的肩頭，背景是某個項目的慶功宴。

我認出女人手上那個手鏈，是我送給蘇瑾妍的寶格麗。

照片角落，她搭在男人椅背上的手，無名指有一圈清晰的戒痕。

我下意識地轉動著自己手上的戒指。

指尖滑動，下麵一條是男人曬的新車方向盤，配文：“某人說新手開慢車，安全第一~#和姐姐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我打開蘇瑾妍的電腦，登錄她自動保存的購物網站賬號。

最近一年，訂單記錄裏多了不少東西，從限量款口紅到價格不菲的包，收貨地址是市裏一個高端公寓，收件人：謝忱。

我截屏，備份，清理瀏覽記錄，把所有動作壓在她水聲停下的前一刻完成。

蘇瑾妍擦著頭發推門而出時，發梢還沾著未幹的水汽。

幾縷濕漉漉的碎發微微蜷曲，隨意地垂在額前，將那雙藏在陰影裏的眉眼襯得愈發深邃。

水珠順著發尖輕輕滴落，沿著她線條柔美的下頜線滑下。

最終沒入衣領，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水痕。

她看到我手上的手表，眼神有瞬間的凝固。

“喜歡嗎？”她問，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不適合我，還能退嗎？”

“退什麼，留著吧，下次給你買別的款式。”

我沒有回答，摘下手表，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手腕上。

那裏爬著幾道銀白色的疤痕，像被時光或生命拉扯出的細痕，蜿蜒著。

又像瓷器上不慎裂開的紋路，帶著一種無法掩飾自殘的印記。

她走過來，手指無意間擦過我手側那道自殺留下的疤痕，“又在想安安了？”

安安是我們去世的孩子。

“嗯，瑾妍，我們很久沒......”

她打斷我，語氣溫和卻疏離：“阿辭，你身體剛調養好，再等等。”

我知道她不想。

她的肢體語言騙不了人。

“你媽下午又催了，問什麼時候再要一個。”我把頭靠在她還帶著濕氣的肩上，“要不......”

她身體幾不可查地繃緊了：“阿辭，代孕的事，你再考慮考慮？成功率更高，對我也好。”

心口那點殘存的暖意徹底涼透。

為了不讓我碰，她寧願選擇去代孕。

“行啊，再看看。”我聽見自己平靜的聲音，“我餓了，能幫我去買點宵夜嗎？”

她下樓後，我去車庫，在駕駛座底下放了枚小小的錄音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