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替我還清家裏的巨額賭債,顧淮聲打了一場假拳,被人打斷了三根肋骨,從此告別職業生涯。
記者發布會上,他麵對鏡頭,目光卻隻落在我身上:
“後悔?我從不後悔。”
“一個冠軍頭銜而已,怎麼比得上我用命換來的寶貝。”
“沒了拳台,她就是我唯一的擂台,我為她而活。”
後來,我成了金牌主理人,用盡人脈和手段,硬是把他送回了巔峰,讓他成了拳壇不敗的神話。
我們結婚那天,他將所有資產轉到我的名下。
可我卻發現,每年都有一筆巨款,彙入當年那個對手女兒的賬戶。
他靠在沙發上,疲憊地揉著眉心:“那場拳賽毀了他,也毀了我,我隻是在贖罪。”
我將離婚協議推到他麵前:“那就祝你贖罪成功。”
1
“溫燃,別鬧了,我跟她沒什麼。”
顧淮聲看也沒看我推過去的離婚協議,隨手扔在茶幾上,語氣裏是慣有的強勢。
我冷笑一聲,把手機屏幕懟到他麵前。
是蘇漫五分鐘前剛發的社交動態。
一張高級西餐廳的照片,定位是我們結婚紀念日常去的那家。
配文:“謝謝淮聲哥哥,隻有在你身邊,我才能暫時忘記失去父親的痛苦。”
照片的一角,骨節分明手,正在為她切牛排。
無名指上是我們那對獨一無二的婚戒。
顧淮聲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立刻拿起手機,似乎想要刪除,但已經晚了。
“她父親忌日,我隻是陪她吃頓飯。”他解釋道,聲音裏透著一絲不易察的慌亂。
“忌日?”
我從包裏拿出另一份文件,甩在他臉上。
“忌日禮物送千萬豪宅?顧淮聲,你贖罪的方式還真是慷慨。”
那是我之前買下的婚房,卻被他轉手送給蘇漫。
他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不耐煩的神色。
“你現在為什麼變得這麼刻薄?她隻是一個失去父親的可憐女孩!”
他甚至抬手指著我。
“溫燃,你成了金牌主理人,是不是就忘了怎麼當一個人了?你的成功讓你變得這麼冷血無情嗎?”
我看著他。
想起當年記者發布會上,他被人打斷三根肋骨,卻隔著無數鏡頭,目光灼灼地隻看著我。
他說:“沒了拳台,她就是我唯一的擂台,我為她而活。”
眼含熱淚,視我為珍寶。
可眼前的男人,疲憊煩躁,甚至覺得我無理取鬧。
他還在為那個女人辯解:“蘇漫的父親癱瘓在床,她一個女孩子撐起一個家不容易,我幫幫她怎麼了?”
心口傳來一陣鈍痛。
我平靜地看著他:“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
是蘇漫。
顧淮聲當著我的麵接起,聲音瞬間溫柔起來。
“怎麼了?別怕,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他看都沒看我一眼,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隻留下一句話:“她一個人在家害怕,你早點休息。”
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十幾分鐘後,我的手機亮了。
是蘇漫發來的短信,“燃姐,淮聲哥說他今晚不回去了,叔叔離不開他。”
照片裏,顧淮聲正坐在床邊,神情溫柔而專注。
胃部突然傳來一陣絞痛,我蜷縮在沙發上,從抽屜裏翻出藥瓶,抖著手倒出幾粒藥,吞了下去。
這個秘密,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
疼痛稍稍緩解,我撥通了助理的電話,“把他送給蘇漫的那套房子,給我用市價三折掛出去,立刻。”
“房產證在我這兒。”
顧淮聲深夜才回來,看到我還在處理工作,桌上放著早已冷掉的飯菜,眼神閃爍了一下。
隨即,他看到了被我扔在一邊的房產合同。
他心中的那點愧疚,瞬間被覆蓋。
他將文件摔在我麵前,是房屋中介發來的違約通知。
“溫燃,你非要鬧成這樣嗎?”
我正在處理一份拳手的簽約合同,頭也沒抬。
“你就這麼忙?忙到連問我一句為什麼晚歸都沒有?”
“果然是金牌主理人,心裏隻有工作,沒有丈夫。”
我停下了手中的筆,抬頭看他,“一個心裏裝著別的女人的男人,我為什麼要關心?”
“再說了,房子在我名下,是我的東西,我想怎麼處理,和你有什麼關係?”
“溫燃!”
他被我的話刺痛,幾步衝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非要這麼說話嗎?”
爭吵中,他無意間打翻了桌上的一個相框。
“啪”的一聲,玻璃碎了一地。
相框裏,是他當年打完那場假拳後,在病床上,用狗尾巴草編成戒指,笑著向我求婚的照片。
那時的他,雖然斷了三根肋骨,眼睛裏卻亮得像有星星。
我掙脫他的手,蹲下身,小心撿起相框,用指腹擦掉上麵的灰塵。
“顧淮聲,我們回不去了。”
2
我跟顧淮聲的結婚三周年紀念日,我還是忍不住抱了絲幻想。
我預定了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餐廳,換上了他最喜歡的那條紅色長裙,化了妝。
如果今晚他來了,我們好好談談,如果沒有......
我從七點,一直等到九點。
餐廳裏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
我麵前的牛排冷了,又讓服務生換了一份熱的。
直到餐廳快要打烊,他的電話才姍姍來遲。
我按下接聽鍵,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他的聲音,而是蘇漫焦急的哭喊。
“淮聲哥,我爸他......他突然吐血了!醫生說情況很危險!”
緊接著,顧淮聲急切的聲音響起。
“燃燃,對不起,我這邊......走不開。我們改天再過,好嗎?”
我握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們之間,不會再有改天了。
“好。”
我看著餐桌前,滿滿一桌子他愛吃的菜。
隨意將一份牛排,全都吃完了。
直到服務員走過來,禮貌地提醒我:“女士,不好意思,我們要打烊了。”
我才恍惚回神。
看著對麵空蕩蕩的座位,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他不會來了。
走出餐廳,冷風吹在臉上,我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
心已經冷透了。
我拿出手機,撥通助理的電話。
“幫我訂一張出國的機票。”
“另外,聯係我的律師團隊,開始著手清算我名下所有的資產,尤其是和顧淮生相關的部分。”
我忍住怒火,畢竟我還有更重要的事。
我策劃的年度拳王爭霸賽,大獲成功。
我作為幕後最大的功臣,被提名了行業內的最高獎項——金拳套獎。
這個獎,對我和我的公司,都至關重要。
為了公司的聲譽,我希望顧淮聲能陪我一起出席頒獎典禮。
我讓助理聯係他的時候,心裏並沒有抱太大希望。
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甚至在電話裏,語氣難得地溫和:“這是你的榮耀時刻,我當然應該在。”
頒獎禮當晚,我挽著顧淮聲,等待頒獎。
就在主持人即將念出我們名字的前一刻,顧淮聲的手機又響了。
又是蘇漫。
我甚至不用聽,都能猜到電話那頭的內容。
果然,顧淮聲的臉色變了。
他壓低聲音對我說:“小漫那邊出了點事,她好像被人騷擾了,我得過去一趟。”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顧淮聲,你知道今天對我有多重要嗎?”
他皺著眉,眼神裏滿是焦急和不耐。
“我知道,但我不能不管她!她一個女孩子......”
我幾乎是咬著牙說:“顧淮聲,你別忘了,沒有我,你連站上這個拳台的資格都沒有!”
他甩開我的手,眼神變得冰冷。
“溫燃,我欠他們父女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說完,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留下我和一地驚愕的目光。
媒體記者將話筒懟到我的臉上。
“溫太太,請問顧拳王為什麼沒有陪您一起?”
“外界盛傳你們婚變,是真的嗎?”
“您是否覺得,沒有顧拳王,您今天的成就是不完整的?”
我麵無表情,扛下了所有難堪,拿到了那座沉甸甸的獎杯。
第二天,新聞頭條鋪天蓋地。
【拳王顧淮聲為救弱女子,酒吧怒打騷擾者!】
他成了保護弱女子的英雄,一夜之間收獲了無數讚美。
而我,成了被丈夫拋棄在名利場,隻知追名逐利的怨婦。
我看著報紙上他抱著蘇漫衝出酒吧的背影,笑出了聲。
3
從醫院做完定期複查出來,我虛弱得幾乎站不穩,扶著牆壁倒在了走廊上。
我掙紮著想站起來,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瞬間僵住。
顧淮聲正端著一碗粥,坐在床邊,溫柔地喂給躺在床上的蘇漫。
蘇漫的手腕上纏著紗布,上麵甚至看不到血跡。
她靠在顧淮聲的懷裏,撒著嬌:“淮聲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為了那些網上的流言蜚語,就想不開割腕的......讓你擔心了。”
顧淮聲滿眼都是心疼,放下碗,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
“傻瓜,以後不許再做這種傻事了。”
“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我扶著牆,走了過去。
顧淮聲和蘇漫的目光,同時落在了我的身上。
顧淮聲的臉上閃過驚訝和不自然。
而蘇漫的眼裏,則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挑釁。
我將手裏那份偽造的胃炎診斷報告,拍在了床頭櫃上。
“顧淮聲,我胃病犯了,你能陪我去拿個藥嗎?”
這是我給他,也是給我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
顧淮聲看著我蒼白的臉色,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他懷裏的蘇漫立刻就哭了起來。
她緊緊抓住顧淮聲的衣角,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淮聲哥,我怕,你別走,我一個人待在這裏害怕。”
顧淮聲看看我,又看看蘇漫,臉上寫滿了為難和掙紮。
最終,他看向我,語氣裏帶著一絲責備。
“你這麼大個人了,自己去拿個藥不行嗎?”
“小漫她剛自殺過,情緒很不穩定,我不能離開她。”
“啪!”
我用盡全身力氣,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顧淮聲被打懵了。
蘇漫尖叫起來:“溫燃你這個瘋女人!你敢打淮聲哥!”
我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蘇漫的臉上。
世界瞬間安靜了。
我盯著顧淮聲,一字一句地問:“顧淮聲,你可真賤。”
“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
“我最怕的,就是你用當年為我犧牲的那點恩情來綁架我,讓我變得麵目全非,變得不像我自己。”
“現在,你做到了。”
我為了他,把自己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逼成了無堅不摧的金牌主理人。
我以為我們是彼此的救贖。
可他現在,卻反過來指責我,不夠柔軟也不夠體諒。
這份愛,從根上,就已經爛透了。
顧淮聲的眼神裏閃過慌亂,他下意識地想抓住我。
“不是這樣的,溫燃,我......”
他的手伸到一半,卻被蘇漫死死拉住了。
“淮聲哥,我的手好疼......”
我沒有再給他機會爭辯,我點了點頭,輕聲說:“顧淮聲,你贏了。”
我轉身離開,拿出手機,給助理發了一條信息。
“所有計劃,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