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求她。
我隻是平靜地收拾了我的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
我來的時候,隻帶了一個行李箱。
走的時候也隻有一個行李箱。
我走出這棟別墅的時候,陽光正好。
林越抱著我的孩子,在花園裏曬太陽。
他看見我,對我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
我沒有理他,拖著行李箱,一步步地離開。
沒有回頭。
我去了醫院,做了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
醫生告訴我,我的精神狀態很差,需要長期治療。
我拿著報告單,在醫院的長椅上,坐了一整個下午。
天黑的時候,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我的好哥們,蘇瑞。
“阿遲,你還好嗎?我聽說你......”
我打斷他:“阿瑞,幫我一個忙。”
我告訴了他我的計劃。
他沉默了很久,然後說:“好,我幫你。”
三天後,我躺在另一家醫院的病床上。
蘇瑞幫我偽造了病曆,說我因過度悲傷突發心梗,生命垂危。
消息傳到唐婉那裏。
我不知道她會不會來。
我在等。
等一個機會。
一個,能讓我徹底翻盤的機會。
其實,我妻子生的是雙胞胎。
這件事,隻有我和蘇瑞知道。
剖腹產那天,手術室裏出了點小意外,情況緊急。
唐婉簽了字,保大。
她不知道,醫生最終保住了她們母女三個。
妹妹先被抱了出去,就是她給林越的那個。
姐姐因為體重稍輕,被留在了保溫箱裏觀察。
我騙她說,那個孩子沒保住。
她信了。
她甚至沒有問過那個孩子的性別,沒有去看過一眼。
現在,我的大女兒正被蘇瑞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而我,在等唐婉。
等她來見我最後一麵。
然後,帶著我的孩子,徹底從她的生命裏消失。
唐婉來了。
在她以為我快要死的時候。
她站在病房門口,看著躺在床上的我,麵無表情。
“沈遲,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我虛弱地睜開眼,對她笑了一下。
“唐婉,我快死了。”
“我死了,你就徹底自由了。”
她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你想說什麼?”
“我想......再看看我的孩子。”我的聲音很輕。
“就一眼。”
她沉默了。
許久,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把孩子帶到醫院來。”
半個小時後,月嫂抱著孩子出現在病房裏。
孩子睡得很熟。
我貪婪地看著她。
我的小女兒。
對不起,爸爸要暫時離開你了。
但是,爸爸一定會回來,把你帶走。
我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
唐婉攔住了我。
“別碰她。”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唐婉,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有一點點難過?”
她看著我,眼神複雜。
最終,她隻是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不會。”
我閉上眼睛,笑了。
“好,我知道了。”
我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護士很快衝了進來。
“病人情況危急,快,準備搶救!”
病房裏一陣混亂。
我被推出了病房,推進了搶救室。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看見唐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的臉上沒有表情。
搶救室的燈亮了很久。
最後,醫生走出來對她搖了搖頭。
“唐女士,我們盡力了。”
我以一種她最樂於見到的方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