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慵懶和魅惑，而是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與空洞。

“我不記得了。”

“我隻記得，當我睜開眼時，深淵還是一片混沌。”

“我看著第一顆星辰的誕生，也看著它最終熄滅。”

“我見過無數文明的崛起，也親手將它們埋葬在我的書頁裏。”

“我曾與神明對飲，也曾將天使的翅膀做成裝飾。”

她緩緩地敘述著，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萬古的塵埃。

“時間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它隻是一個不斷重複的，無聊的圓圈。”

她抬起頭，那雙空洞的紫眸，第一次，有了一絲屬於“人”的情感。

那是一種，被囚禁了億萬年的，極致的孤獨。

江澈的心，被這股孤獨的氣息，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忽然明白了。

這位高高在上的魔神，這位執掌“欺詐”與“契約”的女王。

她所做的一切，無論是玩弄人心，還是收集藏品。

都隻是一個孤獨到了極致的孩子，在用自己的方式，徒勞地向這個世界證明----

她還存在著。

【叮！你觸及到了‘黑玫瑰’魔神靈魂最深處的‘真實’，她的心防對你產生了一絲動搖，親密度+10%！】

【當前親密度：35%！】

江澈看著她，忽然覺得，這場遊戲，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他將手中的鬼牌，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我輸了。”他開口說道。

魔神女王猛地一怔，空洞的眼神恢複了一絲神采：“你............什麼意思？”

“我的問題，你沒有給出‘真實’的回答。”江澈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你撒謊了。”

“你不是不記得，你隻是............不敢去記。”

“因為那些逝去的時間，那些被你埋葬的文明，那些曾與你對飲的神明............他們，才是你心中唯一的‘真實’。”

“而你，害怕這份真實，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褪色，所以你用‘無聊’和‘沒有意義’來欺騙自己。”

江澈的話，如同一把最鋒利的尖刀，剖開了她用億萬年時光鑄就的堅硬外殼，露出了裏麵那顆早已傷痕累累、卻依舊渴望被觸碰的心。

魔神女王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眸中，第一次，蓄滿了水汽。

“你............”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所以，按照規則，我輸了。”江澈站起身，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我的‘存在’，歸你了。”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坦然地等待著契約的裁決。

然而，預想中的靈魂剝離，並沒有到來。

整個圖書館，陷入了一片死寂。

【叮！‘黑玫瑰’魔神拒絕執行契約，遊戲強製中止。】

【她對你的‘憐憫’感到憤怒，同時又對你的‘理解’產生了一絲無法言喻的悸動。】

【親密度+15%！】

【當前親密度：50%！】

【核心獎勵解鎖：紅顏饋贈！】

【你將獲得‘黑玫瑰’魔神部分實力的‘灌頂’，或一件專屬武器/寶物！】

死寂。

圖書館裏，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魔神女王就那樣怔怔地看著江澈，那雙蓄滿水汽的紫羅蘭色眼眸，倒映著他平靜的臉。

憤怒、迷茫、悸動、羞惱............

億萬年來，從未有過的複雜情緒，在她那顆早已冰封的心湖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個凡人............

這個有趣的“小蟲子”............

他看穿了她。

他看穿了她用“欺詐”和“高傲”堆砌起來的、那座名為“孤獨”的囚牢。

然後，他沒有選擇用這個秘密來要挾她，交換什麼，而是選擇了用自己的“敗北”，來給予她最溫柔的，也是最殘忍的一擊。

他在憐憫她！

一個卑微的凡人，居然敢憐憫一位執掌法則的深淵魔神？！

不可饒恕！

“誰............準你擅自結束遊戲的？”

她猛地站起身，華貴的黑色裙擺在地板上劃出憤怒的弧線。

一股恐怖的威壓，不再有任何保留，如同實質的黑暗風暴，轟然爆發！

整個圖書館都在劇烈地顫抖，無數記載著古老秘密的書籍從書架上墜落，書頁在空中狂舞，發出淒厲的悲鳴。

這是魔神的怒火！

然而，江澈依舊站在原地，甚至連衣角都沒有晃動一下。

【醉夢神殿】的力量，將他牢牢守護。

他睜開眼，迎著那足以讓神明都為之戰栗的怒火，臉上依舊掛著那溫和的微笑。

“因為遊戲，已經不好玩了。”

他輕聲說道。

“你............”魔神女王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瞬間熄滅了。

是啊。

不好玩了。

當最大的秘密被揭穿，當所有的偽裝都失去意義，這場以“真實”為名的遊戲，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價值。

她頹然地坐回王座，那股君臨天下的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

“你贏了，小蟲子。”她低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落寞，“說吧，你想要什麼獎勵？”

【叮！請宿主在以下兩項‘紅顏饋贈’中做出選擇：】

【1.魔神灌頂（臨時）：在接下來的24小時（現實時間）內，你將獲得‘黑玫瑰’魔神的臨時力量加持，精神力強度提升1000%，並臨時掌握‘魅惑法則’的雛形。】

【2.專屬寶物（永久）：你將獲得‘黑玫瑰’魔神的伴生魔器----【欲望之種】。】

江澈的目光，落在了那兩項選擇上。

魔神灌頂，毫無疑問是能立刻帶來巨大戰力的選擇。臨時掌握“魅惑法則”，這要是用在戰鬥中，恐怕能讓敵人不戰自潰，自相殘殺。

但江澈的注意力，卻被第二項獎勵，那件名為【欲望之種】的寶物，給深深吸引了。

“我選第二件。”江澈做出了選擇。

一次性的灌頂雖然強大，但終究是外力。而一件永久的、魔神的伴生魔器，其未來的成長潛力和價值，不可估量。

魔神女王聽到他的選擇，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她以為，像他這樣急需力量的“凡人”，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你確定？”她確認道，“那股力量，能讓你在短時間內，擁有與四轉強者抗衡的資本。”

“我確定。”江澈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