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樓上，林母悄聲勸著林月，但見女兒一再堅持讓自己試試，便鬆了口。

林月環顧一周想要憑著記憶找到柳青青，一眼望去卻是七八位繡娘都圍坐在一張桌子上，而這樣的桌子不下十張。

即便如此，還有不少繡娘都蜷縮在角落裏，根本看不清人。

“你這可有新來的繡娘？”林月隻得詢問管事婆子。

“這位姑娘，新來的繡娘不如我們幾個手機嫻熟，不如讓我們來？”

“是啊姑娘，不管你是想要什麼樣的樣式，時興的雅致的，我們都能給您做出來！”

“那新來的小娘子年紀輕，沒見過什麼好東西，若將您的布料剪裁壞了怕也是賠不起。”

不等管事的回答，不少繡娘紛紛圍在林月身邊，嘰嘰喳喳的說自己的手藝如何好。

柳青青也想上前，卻被幾人推推搡搡的擠到了最後，抿著嘴默默站到了最後。

自己正是缺錢之際，雖有手藝卻一直被閣內其他的繡娘排擠攬不到活，再這麼下去自己恐怕就要活不下去了。

“都退下！這可是林將軍的千金！沒聽到林姑娘說要新來的嗎？”

管事婆子將幾人推開，不滿的橫了一眼。

沒眼力見的東西，平常欺負欺負新來的也就罷了，如今貴人在這還做這些個拿不上台麵的把戲，也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隨即笑眯眯的看著林月：“大小姐，我們這前些日子確實是來了個姓柳的小娘子，您這是？”

林月麵不改色的笑笑：“閣裏其他繡娘自然是好的，但我想新來的也許心思更活泛些呢？”

管事婆子本以為她是來給柳青青撐腰的，前些日子自己才聽說這柳青青原來也是官家小姐出身，萬一兩人熟識，自己也就不用幹了。

聽到她這麼說頓時鬆了一口氣，將人叫了上來。

林月將人悄悄打量了一番，眉目清秀，是那種越看越讓人感到舒服的樣子，卻也透著一股倔強。

上一世柳青青替林欣做嫁衣時自己曾遠遠的望見過一眼，如今隻是稍顯稚嫩了些。

“就她吧。”

“請夫人小姐放心，若我沒有做出您滿意的裙衫，定會賠上布料錢。”

柳青青認真的模樣讓林母多看了幾眼，又見她年齡不大似與林月同歲，便軟了心腸：“什麼賠不賠的，都是玩笑話。”

兩人隨即聊起林母的喜好來，邊上有不死心的繡娘小聲嘀咕：“狐媚子就是好，連官家小姐都願意高看幾分。”

尖酸的話語讓柳青青漲紅了臉，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就因為先前閣裏的總管事誇了自己一句，這些人就覺得自己是狐媚之輩。

若不是自己的確有難處，又怎麼會在這受辱？

“麵由心生，長得入眼也是菩薩賞的恩賜。”

林月手裏正翻看著樣式圖案，腦子裏卻想起上一世自己被眾人圍著辱罵的場景，一時有些心疼柳青青，難免想要出言相幫：“若是有那些自持繡活好，但失了做人本事的人，我也是萬萬不敢用的。”

此話一出，圍著她們的一眾繡娘們大多都變了神色，紛紛散開。

量體是費時間的事，剛剛在馬車上林月多喝了幾杯茶，此刻想要如廁，便同林母說了一聲就下了樓。

可剛走到樓梯拐角處便聽到一陣動靜，還夾雜著林欣的哭腔。

“分明就是你偷的！我剛剛親眼瞧見了，你快將東西拿出來還給掌櫃的，再不交出來我就要報官了！”

樓下，穿著精致的紅衣女子氣勢洶洶的攔住林欣，嬌俏的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色。

樂真郡主？自己記得上一世林欣與她並無瓜葛，怎麼如今鬧起來了？

林月忍住尿意，將身形隱住偷聽起來。

“真的不是我，我家姐姐和母親還在樓上，我又怎會做這種事？這位姑娘，我剛剛隻是好心提醒，但那副耳墜的顏色同你的膚色真的不相稱。你若不滿我道歉便是，你又何苦往我身上潑臟水？”

林欣私心覺得分明就是眼前這個女子懷恨在心，說不定就是她將東西藏起來再嫁禍給自己。

“大膽！”

樂真身旁的宮女站出身，怒氣衝衝的看著林欣：“我家郡主乃是皇帝陛下的親侄女，你竟敢以下犯上！”

“郡主？”林欣有些呆愣，虞國能自稱郡主的隻有樂真郡主一人，可自己還不曾入過幾個像樣的宴席，哪裏會知道眼前的女子會是郡主。

本以為是哪家的富小姐，可誰知來頭這麼大，剛剛那句話怕是惹了郡主不快。

“我，我沒有那個意思。”林欣眼眶一熱，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腦子裏卻在想如何補救。

樂真聽著林欣的哭聲，一時更覺煩躁不已。

“你快些將東西拿出來，莫要等我派人搜你的身！”

這女人真討厭，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呢她就哭哭哭的，下次北方再大旱就讓皇帝舅舅把她派過去哭！

明明就是她做錯了事，還不承認，真煩人！

一旁的宮女見林欣紋絲不動，就想要上手搜身，卻被人一把抓住胳膊：“郡主好大的顏麵，光天化日之下欺負尋常女子！難道不怕有損皇家顏麵嗎？”

“連哥哥！”

林欣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緊緊抓著程連的衣袖，表情委屈又無措：“店裏丟了首飾，郡主誤會是我拿的。可若是今日我洗不清這罪名，我也就沒臉回府了，連哥哥，我該怎麼辦啊............”

程連忙將人拉到身後，要不是自己今日路過，還不知道這樂真郡主要將欣兒欺負成什麼樣！

“這首飾最後經手的人隻有你，若不是你拿了，難不成還長翅膀飛了不成？”

“還有你，既然認得本郡主為何不行禮？！”

樂真看向程連時忍不住的怒氣橫生，自己從小到大都是被太後捧在手心的，連皇帝舅舅都不敢當眾駁自己的麵子，也不知道這是哪家的混小子，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訓誡自己！

聽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樂真更覺火氣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