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林月沒想到這宮裏來的嬤嬤如此嚴苛。

除了常見的站坐行外，還會穿插著教授點茶和簪花，就連每日的穿戴打扮都會順帶點評一番。

每日都會考核前一天所授的東西，若答不出或是做不好，都會被罰雙倍的練習。

“大小姐今日身穿鵝黃，雙襟配了淺碧色，腳上的杏色流蘇雖不違和，但終歸沒有白色掛珠來的清爽。”

林月應聲稱是，便開始練習起站姿。

宋嬤嬤看著眼前的女子略帶滿意的點點頭，轉向林欣時有些忍不住的皺起了眉：“二小姐著一身白雖符合氣質，卻是過素了些，未免有些過了。”

林欣麵帶委屈的低下頭：“姐姐素來喜歡鮮亮些的顏色，剩下的大多都是素色............”

“白衣也可穿的生動活潑！府中的花可簪，臉上的胭脂水粉亦可換顏色，周身首飾更可配鮮亮些！”

“若是二小姐實在不願改變，那就另請高明吧！”

宋嬤嬤不悅她的反駁，宮裏有多少小主公主都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京都中數不勝數的貴女們求著自己授課，若不是聽說林家大小姐同郡主交好，自己又怎麼會來林家？

深宅大院裏的彎彎繞繞自己不想聽，這林二小姐，莫不是當自己是個傻子，真以為她娘塞給自己些銀票，就能拉著自己出頭了？

一個略有些姿色的庶女罷了，還真以為自己能越過嫡女不成？

更何況每每自己說教時她都要反駁，動不動還要掉眼淚。

看看，又哭了。

宋嬤嬤頭疼的轉過身當做沒看見，專心替林月調整姿態。

“手臂放鬆，肩闊抬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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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林月拉了林母看自己點茶。

“管家說，喬姨娘近日要了不少傷藥，應當是給林欣用的。月兒，你可有受傷？”

林月搖搖頭，手上的動作卻沒停：“最近幾天教的東西都是點茶，沒受什麼傷。”

“我瞧著那屋每晚亥時才滅燈，許是她私下在偷偷練什麼吧。”

林母有些驕傲，自己的女兒果然是最棒的，輕輕鬆鬆就能甩過林欣一大截。

“宋嬤嬤說待月末要進行一次考核，可能是她怕輸給我吧。”

林月心覺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原因，隻能順著林母的話往下說。

煤球從門外進來，三兩下就跳到桌子上，低頭去嗅籃子裏的花。

鼻尖不停聳動著，伸出爪子準備撓花籃。

林母見狀將它抱在懷裏，隨手撚了一塊糕點掰碎放在掌心：“這是有用的東西，可不是給你玩的。”

“喵。”

煤球回應一聲，舔了一口又衝出門。

“這貓真野。”

林母笑笑，拍掉手裏的碎屑，繼續和女兒聊天。

第二日，林月正練習配花，自己已經按照宋嬤嬤所教，怎麼還是看著不太行呢？

“林小姐不妨加上兩支曲卷的杆或者葉繞在旁邊。”

林月回過頭，柳青青站在身後微笑著看自己，手裏捧著一個錦盒。

“定做的裙衫做好了，閣裏今日空閑，我就送來了。”

玄珍閣哪裏會有不忙的時候，多半是那些繡娘又刁難她了。

林月暗歎一口氣，按照柳青青所說的辦法加了曲杆上去，果然看著好多了，讚歎道：“你眼光真好，沒想到你還會這個。”

“略懂一二罷了。”

柳青青有些羞澀的笑了笑：“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你，我在家無聊的時候做了些帕子，還有一套裙衫，都一同放在裏麵了，若小姐不嫌棄便收下吧。”

“怎麼會？不過你既然送了我禮物，那便是朋友了，以後喊我名字就好。”

林月接過東西拆開，含苞待放的風鈴草上停著一隻彩蝶，栩栩如生。

“我也不知你喜歡什麼圖式，就自作主張的做了這個。”

“你會雙繡？！”

林月有些震驚，雙繡在京都並不常見，隻有宮裏的娘娘們才請的起雙繡師傅。

“既然你有這般手藝，為何不去更好的繡樓？”

柳青青的表情像是被刺痛一般，眸子暗了暗，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要先試試衣服嗎？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我再改。”

林月點點頭，心底卻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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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小姐平日皆做的很好，今日無需擔心，隻當是平日練習便可。”

宋嬤嬤站在林母身後，三天前自己就已經授完了課，今日驗收完，這就算是圓滿了。

林欣聞言主動上前，為了今日的比試，自己每日晚間都會刻意在房裏多練了些時辰，就連晚飯都不敢多吃。

隻要自己能在今天贏過林月，父親就更會寵愛自己了。

思及此，林欣嘴角含笑，將近日所練一一呈現在眾人麵前。

女子一襲白衣，玉墜銀簪，步搖隨風輕輕晃動起來。纖細的腰肢用蠶絲帶束住，圓潤的眼眸如小鹿般撞人心魄，讓人忍不住憐惜。

程連奉母親之命來送書信，沒想到剛來就撞到了這一幕。

不禁有些感慨，欣兒長大了，再也不是小時候隻會躲在自己身後哭鼻子的小女孩了。

“連哥哥！”

林欣做完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出現在眼前，羞澀又期待的看著程連，希望他能夠誇誇自己。

“賢侄來了。”林父笑眯眯的打招呼。

“是，母親派我來送書信，下月中旬皇後生辰，母親想邀伯母一同前往。”

“這點小事，怎好勞煩你。”

林母接下東西，卻有些不待見他。

“來都來了，看看吧。”

林父今日是被喬姨娘哄著來的，但近日也沒少聽林母念叨起月兒的努力，說連宋嬤嬤都十分滿意。

在京都這些事都是瞞不住的，想必程家派他來也是為了兩人多交流交流感情，自己此刻倒也不好趕人了。

林月內心偷偷翻了個白眼，不知何時自己能找機會退婚，真是晦氣！

麵色不顯，少女整理好衣裙上前。

若說林欣的儀態端莊，那此刻眼前人的一舉一動則多了渾然天成，少一分古板多一分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