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詩會,你也一起去。”範成仁發號施令。
江臨養“醜女外室”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出門隻會被萬人唾罵。
而且他一身傷,怎麼可能去?
“不去。”
範成仁臉一下拉了下來,扭頭看上官雅。
“我隻是讓他參加個詩會,他就推三阻四。等他以後到了尚書府當下人,是不是還要踩在我這個未來主家頭上?”
上官雅眉頭緊蹙:“阿仁讓你去,你就去!”
她讓他去詩會,想過他的處境嗎?
江臨心裏一陣陣發苦:“我去詩會,讓人指著鼻子罵養外室,沒良心嗎?”
“有我在,不會讓人欺負你。”
上官雅壓根沒爭取他的意見。
第二天,她讓人強行把他帶到了詩會上。
那些小姐少爺們,平日裏就看不上江臨一個商戶,如今更是嫌棄。
“做出那等下作事,還敢來這兒......當真是沒臉沒皮!”
“我若是他,早一頭撞死!”
“白眼狼!”
江臨攥緊手,低著頭,隻當沒聽到。
不然能如何?
他隻是一個商戶,這裏任何一個人,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他。
“江臨,你整天耷拉著臉給誰看?真晦氣!”
範成仁嫌棄說完,甩袖就走。
臨走前,扔給將軍府小公子楊瑟一個眼神。
上官雅見他不快,對江臨也黑了臉。
“別總一臉委屈樣,沒人對不起你!”
她訓完他,急匆匆去追範成仁。
可江臨平白無故被毀了名聲、搶了聘禮,挨板子還要替範成仁娶公主,哪兒能笑得出來?
他壓下滿腹酸澀,想要跟上上官雅。
有她在,至少那些欺負他的人,不會太猖狂。
然而,江臨才走幾步,就被楊瑟帶小廝堵住。
他上下打量著他,滿是挑釁。
“江少爺若是空虛,也找個能看過眼的啊。尚書府廚娘又醜又老,都能當你娘了吧?”
一陣哄笑聲。
“麻煩楊公子讓讓。”
楊瑟諢名在外,不知無故打死過多少人。
江臨也聽說過他,不想跟他起衝突。
他卻一鞭子直接抽了過來。
“上官小姐對你那麼好,你不知恩還養外室惡心她......本少爺今天就替她,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賤骨頭!”
江臨怎麼都沒想到,有人能在王爺辦的宴會上如此囂張。
一鞭子抽在他身上,他跌倒在地,疼得臉色煞白。
他想逃,卻被楊瑟小廝們按住,掙都掙不開,隻能衝著上官雅的方向驚恐大喊。
“阿雅,救我!”
上官雅離他不遠。
也是她曾擔憂叮囑他,見了楊瑟要離他遠些。
可如今她眼裏隻有範成仁,正笑著替他擦汗,壓根沒聽見江臨的呼喊。
楊瑟又是好幾鞭子抽過來。
江臨被打得皮開肉綻:“放開我!”
“救命!”
那些小姐們嫌棄地走了,公子哥們都是不懷好意的笑。
江臨骨子裏都在發冷,用盡全身力氣推開那些小廝,一拳打在楊瑟身上。
“你這賤民,竟敢打本少爺!”
楊瑟一腳踹在他心口。
江臨摔倒在地,頭磕在花園石頭上,血跡順著臉頰滾落下來,眼前陣陣發黑。
昏過去前,他隻看到一哄而散的人群。
而遠處上官雅還在陪範成仁說笑。
沒人在意他死活,就跟他在侯府一樣。
不,以前至少還有上官雅堅定護著他。
她對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是她父母一次次訓斥他上不得台麵?
是她同窗笑話她未婚夫隻是個商戶?
還是......範成仁出現後?
他都有些記不清了。
江臨再次醒來,是被福林哭醒的。
他暈倒這麼久,上官雅都沒差人找過他。
真難想象,她以前怕他被欺負,恨不得把他綁身上。
“對不起少爺,都怪小的走路走太慢了,這會兒才趕過來,讓您受了欺負。”
範成仁不準福林上馬車。
若不是江臨傷太重,他連他都不讓上。
江臨看了眼福林磨破的鞋,還有鞋上的血跡,喉嚨發緊。
“不怪你,都是我連累了你。”
若不是隨他進侯府,福林哪兒用受這麼多罪?
福林紅著眼給江臨擦拭幹淨臉上血跡,小心把他扶起來。
“少爺,小的帶您去找大夫。”
“......算了,扶我去參加詩會吧。”江臨歎氣。
他們如今身無分文,哪兒來的錢看大夫?
倒是參加詩會,若表現出色,能得王爺賞賜,他們的飯錢就有著落了。
江臨到時,滿堂議論。
範成仁掩了掩口鼻,好像看到了什麼臟東西。
“弄得滿身血,不知又想跟誰賣慘!”
聽此,上官雅黑著臉拽過江臨。
她埋怨道:“你平日在侯府裏,故意裝得慘兮兮,博同情也罷了。”
“怎麼在王爺眼皮子底下,還玩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把戲?”
江臨不敢置信看著她。
他被侯府上下欺侮,這些年連飯都沒吃飽過。
她竟然說他在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