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在臉上留疤,醫生給她用了最好的藥,藥效足夠好,但也格外疼。
每一次清創和換藥,對她來說都如同煉獄,好像要從臉上活生生剝去一層皮。
虞清淮十指揪緊了衣角,額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疼得兩眼發黑。
沈晦野明明最清楚她怕疼。
恍惚間,她好像看見十八歲的沈晦野單膝跪地,一臉心疼地查看十八歲的虞清淮膝蓋上的擦傷。
暮光透過發絲落下,在他眼中閃著細碎的光,沈晦野一抬頭,眼中全是虞清淮一人。
她久久地愣神,天邊最後一點暮光被夜色吞沒,眼前少年的麵容開始變得模糊,虞清淮突然變得心慌,她著急地伸手想抓住他,卻撲了個空。
“嘶......”
臉上傳來灼痛,虞清淮猛地回神,眼前隻有隔著口罩,專業而冷漠的醫生。
“虞小姐,藥換完了,恢複得不錯。”
經過七次的清創和換藥,她的臉終於恢複,幾乎沒有留下一絲疤痕。
傷口能夠愈合如初,可是她的心呢?
隔天,虞清淮去了婚紗店挑選結婚用的婚紗和西裝。
一排排婚紗靜靜地陳列在燈光下,潔白的緞麵閃著柔和的光芒,項鏈上的寶石火彩照人。
她試了很久,剛要選定身上的這一套,就被突如其來帶著驚喜的女聲打斷。
“晦野,這套婚紗我好喜歡,我們就定這套吧!”
一道寵溺又熟悉的男聲響起,沈晦野臉上帶著幸福的笑,正要答應,卻一抬頭就看見了虞清淮。
他臉上的笑意滯了一瞬,連聲音也頓住。
虞清淮穿著典雅高貴的婚紗站在閃光燈下,膚若凝脂,優雅恬靜,美得像一件遺世孤品。
沈晦野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一時失神。
“晦野,”蘇婉霜軟著聲音撒嬌,“好不好嘛,我就喜歡這套。”
沈晦野這才回神,向虞清淮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轉而看向蘇婉霜的目光中充滿柔情。
“好,都依你。這套婚紗這麼美,你穿上一定會更美。”
兩人的打情罵俏像一根尖刺落在虞清淮的眼中,她瞳孔微縮,別過了頭。
“兩位的感情真好,真讓人羨慕。”店員諂媚地上前恭維,“您的氣質這麼好,無論穿哪件婚紗都會美麗動人的。”
說著,請蘇婉霜去更衣室試婚紗。
“是啊,一看二位就恩愛有佳呢,不像那邊那位,一個人來試婚紗,還試了那麼久,看上去也不像是買得起的。”
店員小聲地嘀咕,向虞清淮投去鄙夷的目光。
沈晦野皺起了眉,漆黑的眸光落在虞清淮身上。
而她隻是叫來店員,定下婚紗,然後去更衣室換衣服。
“我都說了,隻要我勾勾手指,沈晦野肯定就像舔狗一樣舔上來。”
虛掩的門縫中,蘇婉霜不屑的聲音傳出。
虞清淮心頭一驚,握在門把手上的手指像觸電一般收回。
“就算他知道我是假失憶又怎麼樣呢?一個月之後,他舍得讓我走?要不是我家的公司需要沈家,我才懶得理那個舔狗。”
蘇婉霜冷哼一聲,對著電話炫耀,“我知道他有個相戀很久的女朋友,不過又怎麼樣呢?我一回來,那女人還不是得乖乖讓位置?”
“說來也可笑,我剛才還在婚紗店裏碰到她了。活像一條落水狗,她不會真以為還能嫁給沈晦野吧?”
陣陣嘲笑聲傳出,蘇婉霜正得意地照著鏡子,卻突然從鏡子裏看到門外的虞清淮。
兩人的目光正正對上。
她臉上的笑凝固了一瞬,如臨大敵般猛地回頭。
虞清淮後退了一步,心亂如麻,提起裙擺慌忙離開。
蘇婉霜竟然是假失憶!
她根本瞧不上沈晦野,假意委身完全是為了利益......
無意間撞破了秘密,虞清淮心跳如雷,隻想馬上找到沈晦野,告訴他真相,不留神撞到了前麵的人。
她抬頭,眼前的人正是沈晦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