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一路上，虞清淮不敢抬起頭，腳步匆匆地走著，沒有目的地，不知疲倦。

走遠一點，再遠一點......

腳邊踩到一顆小石子，虞清淮一時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前摔去。

直到膝蓋和手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才讓她堪堪回神。

不知不覺走到了江邊，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黑了下來。

虞清淮整個人狼狽極了，全身都被汗水濕透，發絲一縷縷貼在臉上，身上粘了不少灰塵。

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心中委屈翻湧，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明明是沈晦野先說的愛她。

明明是他承諾要保護她。

江風一陣陣吹過，虞清淮隻覺得身體四肢百骸都充斥著冷意。

岸邊綻放出絢爛盛大的煙火，火光照亮了她的滿是淚痕的臉和孤零零的背影。

大家低聲驚歎著，全都沉浸在這場盛大的煙花秀中。

“快看，還有無人機！”

“羨慕了，是哪對少爺公主的愛情故事。”

“shy......愛sws......”

聽見這句，虞清淮麻木地抬起頭，看見這句示愛，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沈晦野......愛蘇婉霜。

她輕聲低喃著，突然想起沈晦野向自己表白時。

那是冬天，十八歲的少年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她麵前，鼓起勇氣遞上一束很好看的花。

“這是我第一次送你花，一定要選一束最好看的。”

後來她才知道，這束鮮花，每一朵都是從各個國家空運過來的。

就是為了送她一束最好看的。

真心難能可貴。

虞清淮閉上眼，年少時的那刻悸動還存在她的記憶裏，可是現在自己這顆心卻在胸腔中痛到麻木。

已經哭得幹涸的眼尾又流下一行淚。

偏偏真心瞬息萬變。

不知道坐了多久，虞母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怎麼回事？讓你去個藝術館都能惹出這麼大的禍來？那些照片到底是怎麼回事！”

接通的第一刻，迎麵而來的是劈頭蓋臉的數落。

“對不起。”

虞清淮的聲音已經疲憊不堪，沙啞至極。

她默默承受著虞母的怒火，手指下意識地摳著手機邊緣，半晌，屏住呼吸弱弱地哀求：

“可不可以幫我封鎖住消息......”

“這種事情怎麼封鎖消息！藝術館的客人都是達官貴人！難不成要我去把他們的嘴捂住嗎？！”

“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來還有臉提要求！你真是虞家的禍害！”

虞清淮的身形晃了晃，臉色也變得慘白。

消息鎖不住......

她早該知道的，沈晦野的那句會幫她，隻是一張空頭支票。

虞母被氣得不輕，撂下一句，“你現在還在哪裏鬼混？還不快滾回來！”

就掛斷了電話。

虞清淮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說不清是身體更冷，還是心更冷。

江風瑟瑟吹過，周圍人的熱鬧與她格格不入。

虞清淮獨自一人在江邊坐了很久，才重新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陌生號碼。

那邊很快接通，低沉的男聲響起。

“喂？”

“我是虞清淮。你是......謝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