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在公司熬了一個月,領導特批了我七天假期。
回到家,我便讓老婆快收拾東西,我們全家趁國慶一起去旅遊。
誰知她頭都沒抬:
“去什麼去?閨女下學期的學費、輔導班的錢加起來兩萬多,到現在還沒湊齊。”
我臉上的笑瞬間僵住,連忙問道:
“上個月你不是跟我說,咱們存折裏存夠一百三十萬了嗎?
怎麼會沒錢交學費?”
許清然這才慢慢抬起頭,語氣淡淡:
“哦,我弟國慶結婚,那錢就當我們給他隨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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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久久沒能回神。
許清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將衣架狠狠砸在地上:
“陳子昂,你還愣著幹嘛?廚房還有昨天的剩飯,吃完趕緊去跑外賣,閨女說明天要吃草莓蛋糕,你總不能讓她看著別人吃吧?”
話音剛落,閨女陳歡歡從房間裏跑出來,學著她媽的語氣扯我衣角:
“陳子昂,快去賺錢!我要吃最大的草莓蛋糕!”
那聲“陳子昂” 喊得我心頭一顫。
以前她總黏著我叫“爸爸”,
從什麼時候開始,竟也學著對我頤指氣使了?
我努力克製住心底翻湧的怒火:
“老婆,你別跟我開玩笑。咱家的存款,你全都拿去借給你弟了?”
到現在我還心存僥幸。
許清然沒有事先跟我商量,應該不會把這麼一大筆錢拿去給她那個遊手好閑的廢物弟弟結婚。
可許清然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拿起茶幾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才慢悠悠道:
“什麼借不借的?陳子昂,你今天耳朵是聾了嗎?”
“我說了,那一百三十萬是給我弟結婚的隨禮,我壓根沒打算要他還,你一個做姐夫的,每個月四萬多的工資,不會連這點錢都舍不得吧?”
如果許清然事先跟我商量,拿個兩三萬也不是不可以。
可她怎麼能一聲不吭,就把一百三十萬就這麼輕飄飄地送了出去?
我猛地站起身,膝蓋撞在茶幾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
“這點錢?”
“許清然,那是一百三十萬!是我每天加班到淩晨三點,是我跟客戶喝到胃出血,攢了五年的錢!”
“你弟弟是成年人了,結婚都要跟你拿這麼多錢,你覺得合適嗎?”
許清然翻了個白眼:
“有什麼不合適的?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他有困難我自然是要幫的。”
“再說了,這也不是我弟弟的主意,要不是女方家要求一套全款房,我弟弟怎麼會看得上一百多萬的房子?”
我真的快被她氣笑了。
我和許清然都是從大山裏走出來的。
當初結婚時,爸媽把一輩子的積蓄給了我,也隻夠付個八十平房子的首付。
結婚後不久,許清然便懷孕了,辭職做起全職太太。
生活的重擔全都壓在我一個人身上。
我隻能白天在設計院工作,晚上就去兼職跑外賣。
五年,終於把房貸還清了大半。
原本想著,再過幾年換個大點的房子,大家也能住得鬆快些。
可現在,全被她拿去給了她弟弟許嘉豪。
許嘉豪大專畢業三年,每天在家打遊戲,房租水電費全靠許清然偷偷補貼。
我不是不知道,隻是看在孩子的麵子上,沒有戳穿。
沒想到,她竟然能說出這麼無恥的話。
我氣得聲音都開始發顫:
“沒錢就別結婚啊!別拿著我們全家的積蓄去填你弟弟那個無底洞,最後還害了人家女孩子!”
聞言,許清然一把掀翻了桌子,大喊道:
“陳子昂!你沒有心,我可是為你流掉了兩個孩子!”
許清然這話一出口,
我胸口像被重錘砸了下,悶得連呼吸都在疼。
恍惚又回到六年前那個飄著雨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