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後腦勺,疼得眼前發黑。
看著眼前歇斯底裏的女人,
還有躲在她身後、眼神裏滿是恐懼和厭惡的女兒,
突然覺得累了。
許清然一眼都沒看我,將陳歡歡拽到身前:
“歡歡,跟你爸說,小舅舅拿那筆錢,你是同意的。”
女兒盯著我滲血的腦袋,突然咯咯笑出聲:
“小舅舅說啦,等他有了小弟弟,會帶歡歡去遊樂園,還會給我買最大的芭比娃娃,我願意把錢都給小舅舅花!”
這一刻,我隻覺得苦澀無比。
以前我總以為,許清然是被她娘家逼得沒辦法才事事都要護著許嘉豪。
可現在看著她眼裏的讚許,才明白這根本是她心甘情願的選擇。
我每天忙著賺錢還債,忽略了女兒的教育,
現在她竟成了第二個許清然。
我隨意抽了幾張紙巾按在傷口上,蹲下身看著歡歡的眼睛,
聲音裏還帶著最後一絲期待:
“歡歡,爸爸以前確實忽略了你,但做錯事就要道歉,你現在應該跟爸爸說什麼?”
我等著那句 “爸爸對不起”,可等來的卻是她冷哼一聲:
“活該!誰讓你剛才想打我!”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得我渾身冰冷。
我站起身,目光冷冷地掃過許清然:“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許清然,我給你兩個選擇。”
我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要麼你現在就去把那一百三十萬一分不少要回來,要麼我明天就去法院起訴離婚,到時候這筆錢,你照樣得還回來。”
許清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眼裏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換上一副撒潑的模樣:
“陳子昂,哪有你這樣的?送出去的禮哪有往回要的道理?”
“就為了這點錢,你就要跟我離婚?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欠我的,你別想甩開我!”
我沒再跟她廢話,轉身摔門而出。
門關上的瞬間,隔絕了身後許清然的哭罵聲和歡歡的吵鬧聲。
我隻覺得一陣疲憊,這五年的婚姻,耗盡了我所有的心力。
到醫院處理完傷口,開車回到小區,就被一群人攔住了去路。
許嘉豪帶著幾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小混混,堵在我的車前,手裏還拿著個擴音喇叭,一邊使勁拍著車窗,一邊對著周圍的鄰居大喊:
“大家快來看啊,這就是當代陳世美!”
“我姐為了他流過兩個孩子,現在身體弱得連班都上不了,他倒好,硬逼著我姐再給他生了一個孩子,現在外甥女上了幼兒園,他就想把我姐一腳踢開!”
“不僅要離婚,還逼著我姐賠他一百三十萬!你們說說,這世上還有天理嗎?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許清然也站在一旁,小聲抽泣著:
“老公,求求你別和我離婚,別丟下我和女兒。”
“你讓我一個家庭主婦賠一百三十萬,這不是要了我的命了嗎?隻要你不離婚,我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
姐弟倆顛倒黑白的話,瞬間點燃了圍觀群眾的怒火。
有人指著我的車罵罵咧咧,還有人往車身上吐口水,難聽的話像潮水一樣湧過來:
【這男人也太不是東西了吧?榨幹老婆的生育價值,現在還想訛錢,臉皮也太厚了!】
【就是啊,大家可得記清楚他的樣子,以後他要是再找對象,我們可不能讓小姑娘跳火坑!】
【對,把他的樣子拍下來發到網上,讓他的同事朋友也看看,這種人渣就該被開除!】
......
許嘉豪站在人群中間,得意地看著我。
他不知道的是,我在醫院就已經和公司請了長假。
隻是想要離婚,恐怕沒有那麼容易,還需要再添一把火。
我推開車門下車,朝著他笑笑:
“嘉豪,你馬上就要結婚了,姐夫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給你添堵呢?”
周圍的議論聲小了些,許嘉豪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
我拿出銀行賬單:
“至於一百三十萬的賠償,不妨我們一起來看看,這筆錢到底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