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我與池野在一起十年。

從校園到婚紗，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此刻的眼神代表了什麼。

可我仍心存僥幸。

“池野，你會不會太過縱容她了？”

“小妍，我沒想到你會介意這種小事。”

池野看著我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無暇理會他的態度，正色道：“沈總是集團大客戶，如果項目談成，集團有望明年在香港上市，董事長有多重視這場飯局，你心裏最清楚！吳婷婷她......”

“小妍。”

池野打斷我，捏著酒盅：“沒有人上來就能成功，何況她還是個小孩子，我們得給年輕人機會試錯，你是過來人，就這麼容不下她？”

聽見這話，我渾身血液都在翻湧沸騰。

小孩子？！

二十四歲的小孩子？！

隻比他小了八歲的小孩子嗎？！

氣氛剛剛緩和過來，受董事長委托，我不能不顧全大局，強行平複情緒後，吩咐後廚上菜。

服務員魚貫而入，隨之而來卻是一股甜膩軟糯的味道。

看著宴席上的菜品，我幾乎表情管理失控。

榴蓮披薩，韓式炸雞，香草鳳尾蝦，黑白臭豆腐雙拚，炭烤牛排，雙色冰淇淋球......

這家私房菜老板背景深厚，什麼排場宴請沒見過，不可能會出這樣的紕漏啊！

我立刻扣住服務員，眼睛都要冒出火：“這些是什麼？我預定的宮廷粵菜呢？”

“這......徐、徐總......”

服務員不知所措，一臉迷茫，領班見狀趕緊俯身跟我解釋。

“徐總，前天接到貴司調換菜品的指示，我們加急趕製的，您放心，原材料都是最高品質......”

“調換菜品？誰讓你調換菜品？！我怎麼不知道？！”

“是、是......”

領班顫顫巍巍瞥向池野。

“池野......”我後槽牙幾乎咬碎。

“哎呀！安啦安啦~徐總，是我調換的啦！”

吳婷婷正叼著一個鳳尾蝦，嘴裏鼓鼓囊囊。

我難以置信看著她：“誰允許你擅自調的？”

吳婷婷齜著牙把蝦尾拽出來，滿不在乎地回答：“前幾天池總派我來抽查菜品，我一看都是些清蒸東星斑、炭烤鮑魚的，又貴又難吃，就作主全給換啦~”

“即便調換，你換的這些是什麼？！”我質問她。

吳婷婷狡黠一笑：“那些山珍海味，沈總肯定吃膩了，韓劇裏的霸道總裁不都喜歡吃街邊小臟攤嗎？沈總也算個老年霸總吧？”

我大腦嗡嗡作響，真不知道自己聽見了什麼。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吳婷婷嘬了嘬指頭，獻寶似的遞給了沈總一顆鳳尾蝦。

“沈爺爺，這個香香脆脆的，可好吃了，您嘗嘗叭~”

貫是見過大風大浪，此刻沈總臉也陰沉的可怕。

宴席包廂眾人默不作聲，氣氛靜謐的詭異。

沈總已年過六十，近期體檢除了心臟主動脈狹窄，血壓、血脂、血糖都偏高，醫囑要求控製飲食，尤其嚴格控鹽控油控糖。

我在月前就親自跟老板對菜單，訂食材，恨不得連調味料的品牌都一一指定，全部低糖少鹽，保證味道的同時，又兼顧身體健康。

吳婷婷似乎未察覺出什麼，抓著鳳尾蝦的手仍懸在半空，表情天真無辜。

“哦莫！看我這記性！”

吳婷婷一拍腦門，拿著鳳尾蝦沾了沾桌上的蛋黃醬，再次遞到沈總嘴邊。

“沈爺爺，我喂您，來，張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