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也呲牙撲上來,寧茗歡很害怕,卻還是拚命用力一掙,險險避開黃毛,身體撞在小巷牆壁上。
背脊傳來一陣撞擊重物的痛感。
她咬著牙打算奮力一搏,卻突然聽見一道尖銳的刹車聲在不遠處響起。
刺目的車燈猛地朝他們射過來,幾人紛紛抬手遮擋,黃毛怒罵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嗆你爺爺我的眼睛!”
“砰”地一聲,似乎是車門被人狠狠關上。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朝他們走來。
花襯衫男人口氣囂張:“你哪位啊?敢壞我哥幾個的好事......哎呦!疼疼疼!”
來人並未說話,上前一步,直接將花襯衫男人的手掰折,引得他不斷叫疼。
黃毛等人見狀,紛紛衝上去,沒一會兒,幾個小混混便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寧茗歡被他這幹脆利落的動作,瞳孔震驚的放大,立在原地沒有動。
“你沒事吧?”宋逸臣聲音很沉,帶著壓抑的怒氣。
寧茗歡下意識的搖頭,連忙開口:“我沒事。”
宋逸臣忽略地上的人,徑直走到驚魂未定的寧茗歡麵前。
目光落在她腳邊的行李箱上,眉頭隨即皺起,原本溫和的臉此刻布滿寒霜。
“你不是回家了?為什麼又會拉著箱子出現在這裏?”
——
酒店房間裏,明黃色的燈光柔和的落在寧茗歡蒼白的臉上。
她坐在沙發上,腳踝纖細,腳後跟被鞋新磨出的傷口,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明顯。
宋逸臣單膝跪在她麵前,正用棉簽蘸著碘伏,小心翼翼地為她清理傷口。
他動作很輕,可碘伏接觸到傷口的瞬間,寧茗歡還是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
“嘶......”,她的身體微微前傾。
“很疼?”宋逸臣抬起眼,深沉的眸子裏裝滿關切。
寧茗歡搖搖頭,他低頭繼續處理傷口,動作又比之前輕了些。
看著他專注的神情,寧茗歡心裏五味雜陳。
思緒不由得飄回半小時前。
宋逸臣在那幾人手裏救下她後,整個人帶著極強的壓迫感。
麵對他的詢問,寧茗歡突然有點心虛,撇過頭沒有說話。
幸好他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冷漠地看著地上哀嚎的小混混,語氣森寒:“還不快滾,想繼續被打?”
那幾個小混混互相對視一眼,意識到從男人手裏討不到好,互相攙扶起身快速逃離。
巷子重歸寧靜,寧茗歡鬆了一口氣,垂眸小聲說了句“謝謝”。
“要去哪裏?”
男人皺眉看著她,身上籠罩著一層寒氣。
“酒店。”
寧茗歡有點底氣不足,若不是這男人及時出現,自己今晚大概討不了好。
“我送你。”
宋逸臣不由分說地接過她手裏的箱子,將她帶上車。
車上他問她去哪個酒店,寧茗歡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便不再問,直接將她送來這家酒店。
“這裏是宋氏的酒店,安全正規。”
開房時,看著寧茗歡猶豫的神情,他自然地開口。
麵對眼前的救命恩人,她拒絕的話就這樣咽了回去。
今天這一連串的事,真的過於荒誕戲劇。
“我到了,今晚謝謝你。”
站在酒店房間門口,寧茗歡語氣悶悶地開口。
“進去脫鞋,我看看你的腳。”
宋逸臣沒動,神情平靜地看著她,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堅決。
剛剛一路走來,寧茗歡腳步有點怪異,沒想到他居然注意到了。
許是發生的事情太多,她腦子一時轉不過來,聽話地開門。
又在他深沉的注視下,尷尬地脫掉鞋,然後發現腳後跟確實被磨破了。
明明他們關係那麼微妙,可此刻他卻在給自己上藥。
寧茗歡一時說不清心裏到底是什麼感受。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宋逸臣專心給她上藥,語氣漫不經心。
“什麼?”寧茗歡飄散的思緒被他喚回,眼神有點呆怔。
“盛裕哲是因為白天的事情遷怒你,所以大半夜將你趕出來?”
他自顧自的猜測,話裏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寧茗歡頓時覺得有些被冒犯,她抿唇,語氣生硬:“才不是,是我自己要走的。”
宋逸臣聞言,抬眸看向她,帶著一絲詫異和不解。
“我們本來就已經離婚,繼續住一起不合適。”
她這句話,像是跟他解釋,又像是自我安慰。
他沒有接話,給她貼上創可貼,站起身,將藥箱收拾好:“好了。”
“很晚了,不要想太多,你先休息。”宋逸臣淡淡開口。
話音剛落,寧茗歡扔在床上的手機突然瘋狂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老公”兩個字讓她瞬間皺眉。
寧茗歡坐在原地,看著手機,卻絲毫沒有要去接的意思。
無人接聽,手機自動掛斷,寧茗歡剛鬆一口氣,下一秒手機再次響起。
這樣來回四五次,宋逸臣眸中露出些許不耐。
他看著寧茗歡的神情,眉頭一蹙,徑直走過去拿起手機,劃過接聽。
“歡歡!這麼晚你怎麼沒在家,去哪裏了?!”
電話那頭傳來盛裕哲有些暴躁的詢問。
宋逸臣將手機拿遠了些,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盛總,你自己的人不好好珍惜,弄丟了可怪不得別人。”
電話那頭的盛裕哲聽見他的聲音,陡然愣住,幾秒後才沙啞著開口:“宋逸臣?我老婆的手機怎麼在你手上?你們在一起!”
“是我,”宋逸臣的目光落在寧茗歡攥緊床單的手上,聲音逐漸冷下去。
“既然你已經選擇了別人,就該有點風度,放她自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她當成一件可以隨意丟棄,又隨時召回的私有物。”
“那是我們的事,你管不著!你他媽在哪?!”
盛裕哲被他的話激怒,占有欲和男人的尊嚴讓他失去理智:“馬上把地址給我!”
宋逸臣冷笑一聲,淡定報出酒店名字和房間號,幹脆利落地掐斷電話。
寧茗歡神色愕然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告訴他?”
經曆了白天那一遭,她壓根還沒想好如何麵對盛裕哲。
“有些事,總要當麵解決的。”
宋逸臣眸光沉靜如水:“你也不可能永遠躲著。”
“我知道,但我不想今晚跟他說這些!”
寧茗歡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語氣很無奈。
“有我在,怕什麼。”
簡單的六個字,讓寧茗歡再次愣住。
這還是她印象中那個高冷、不喜多管閑事的宋逸臣嗎?
半小時後。
酒店房門外響起粗暴的擂門聲,伴隨著盛裕哲壓抑怒氣的喊聲:“歡歡!快開門!是我!”
寧茗歡身體微顫,臉色很難看。
宋逸臣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沉聲對她說:“別怕。”
看見宋逸臣開門,盛裕哲眼中幾乎要冒火,他睜著猩紅著眼,一把推開宋逸臣闖進來,視線死死鎖住站在不遠處的寧茗歡。
“歡歡,跟我走!今晚你跟他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盛裕哲眸中滿是驚詫和被背叛的痛苦,他朝寧茗歡伸出手。
寧茗歡突然輕笑一聲:“我跟他什麼事?你覺得我們是來開房的?”
盛裕哲沒有回話,但神情已經代表一切。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走吧。”
寧茗歡冷下臉,直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