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的第二日,我看著夫君站在金鑾殿上為我求封誥命。
正當我感動落淚之時,卻看到誥命聖旨上竟然是我死掉婢女的名字。
霎時間昨夜的慘狀浮現在眼前,我記起了一切,我看見爹娘被夫君拿著書匣的手砸死。
也是那雙手喂我喝下見血封喉的毒藥。
裴川冰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當年若不是你的婢女在大雪天贈我一飯我絕不會活到今天,你卻冒領了她的恩情強嫁給我。”
“她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說出真相,我卻一眼就認出了她,陰差陽錯,你竟怕她說出真相將她毒啞發賣嶺南最後慘死!”
“你如此狠毒要了她的命,我要你全家給她陪葬都不為過!”
再睜眼,回到媒婆為我選夫婿的這一天。
我搶先從媒婆手中拿起小像。
“爹,我選他!”
媒婆驚歎,“可這位公子沒幾日可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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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手中的小像。
此人眉眼低沉,眼角一點紅痣增添些許病態。
母親知道我的心意,將裴川的小像拿到我眼前。
“嫣兒怕不是眼花了,怎麼選陸錦雲?裴川要是知道你拿了別人的怕是要吃醋。”
我暗自冷笑。
裴川此人慣會逢場作戲,在人前故意給我製造愛意錯覺,人後對我極盡冷漠。
上一世,不光爹娘,整個烏衣巷包括我在內都被他騙了。
他極會偽裝自己,騙取我的真心嫁給他讓我全家散盡家財托舉他。
我爹讓他在我家的私塾讀書,我娘親自照顧他飲食起居。
我滿心都是他,他卻隻想著功成名就以後迎娶我的婢女青荷。
她隻因與我長得有三分像,就被爹娘買來做我的婢女,也正因為這三分像她冒領了我的功勞。
勾搭上裴川,後又和人私奔嶺南慘死河道上。
他陰差陽錯娶我之後,認為是我逼死青荷。
害我全家慘死血染巷口,我爹娘一向與人為善,可整個烏衣巷卻無人敢站出來揭發他的妻子是我。
隻有蕭凜這個人人都說活不久的病秧子。
他親手為我全家收屍,淚水打濕我的骸骨。
他不畏懼強權,為我申冤告禦狀。
如今,我仍能感受到他羸弱卻溫暖的身體如珍寶般將我抱在懷裏的感覺。
蕭凜是我全家的恩人,即使他沒幾日可活,我也要嫁給他。
我強忍住恨意,毫不猶豫地指著小像。
“就嫁他!”
媒婆生怕我後悔,趕緊說,
“好啊,我馬上讓他來提親!”
爹娘見我如此堅定,眼中滿是擔憂。
我抱住他們連聲安慰,他們才放下心來。
回到房間,看著滿屋為裴川作的畫,我怒上心頭。
將畫全都扔進火爐,焚燒殆盡。
突然,街上鑼鼓喧天。
我走出家門,看見裴川身係紅綢騎著高頭大馬停在我家門前。
旁人都以為,裴川如今金榜題名定是來提親的。
爹娘也一臉喜色地看著我。
裴川卻當場對站在我身後的青荷說,
“青荷,我來娶你了。”
前世,即使他金榜題名但礙於我家對他的幫助,他絕不敢當眾打我的臉迎娶我的婢女。
我立刻知道,他也重生了。
青荷為了飛上枝頭,不止勾搭裴川一個人,她知道爭不過我。
前世,我嫁給裴川那晚,她早已與嶺南富商私奔,
我事後與裴川百般解釋當年的事,都是死無對證。
青荷見到他當場提親,很是驚訝。
眼中閃過驚喜,見到我又馬上低下頭。
裝作無辜的樣子。
流水般的聘禮抬進家門。
父親頓時麵若冰霜,
“裴川,你這是做什麼?!整個烏衣巷的人都知道,你和嫣兒感情一向很好,如今你怎麼能提此重禮隻為迎娶她的婢女!”
“你讓嫣兒以後,還怎麼做人?”
裴川依依不舍地收回放在青荷身上的眼神,
“先生,學生知道李嫣對我的感情,但是我對青荷早已情根深種,懇請您以義女的身份把她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