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沈明遠的確是沈書瑤的好哥哥。
上輩子,沈明遠成了三甲醫院的婦科聖手!
陸硯舟給我往嘴裏塞的打胎藥。
都是從我血脈相連的親哥手裏拿的。
我的親哥哥啊!
眼睜睜看著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看著那些小小的、血肉模糊的生命。
被他親手開的藥。
被他手裏冰冷的器械,一次又一次,刮得幹幹淨淨!
陸硯舟卻還在醫院裏,紅著眼眶,表現得像一個傷心欲絕的好丈夫。
沈明遠明明知道真相。
卻總是毫無表情地說每次流產都是我的問題。
說我身體不行,說破爛的身子骨,白白糟踐了陸硯舟的好基因。
這個男人,身為婦產科醫生,連基本的職業操守都沒有。
手上沾滿了我孩子的命!
就連陸硯舟和沈書瑤把我推下樓時。
也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我知道全家都不喜歡我。
就為躲開家裏輕視、羞辱、鄙夷的白眼和唾沫星子。
陸硯舟一求婚,我就跟條狗似的撲進了陸家火坑!
帶著滿心期待和討好,我小心翼翼地照顧陸硯舟身邊的每一個人。
不辭辛勞十年如一日,給陸硯舟癱瘓的媽把屎把尿,翻身擦身。
就因為陸硯舟一句“不想請保姆讓外人看笑話”。
我十年如一日地沒有睡過一個整覺。
陸硯舟他媽大小便失禁,半天不去清理,那屋子臭氣熏天。
就連流產後,虛弱得發高燒四十度。
渾身酸痛得像散了架,我都得掙紮起身,跌跌撞撞去伺候。
有好幾回眼前陣陣發黑,體力不支栽倒在婆婆的床邊。
差點就跟著那些孩子一起去了!
沈硯舟那挑剔刻薄的爹更是難纏。
成日裏酗酒,一個不如意張嘴就罵,抬手就打。
說我是個窮鄉僻壤裏爬出來的上不得台麵的瘸子。
要不是硯舟心軟,你這種貨色給他們家提鞋都不配。
在家打罵,出門也要生事,罵人、打人、搞破鞋被人捉奸。
我像個永不停歇的陀螺,伺候完他媽。
又得拖著被他們家嘲弄的瘸腿,去給他爸收拾爛攤子。
那些疲憊、病痛,陸硯舟全看在眼裏。
卻沒有施舍我一丁點憐憫。
我所有的付出,所有的隱忍。
在他眼裏都是一個大笑話。
眼淚和鮮血早就流幹了。
天亮的時候,我穿戴整齊。
邁著兩條健健康康、還沒因為救陸硯舟被壓瘸的好腿下樓。
拿出積攢的毛票,“討好”地去給這家“祖宗”買豆漿油條。
夏日裏,隻有清晨的空氣是涼的。
十八歲的陸硯舟,眉眼飛揚,嘴角還噙著一點對未來充滿憧憬的笑意。
正跟笑得花枝亂顫的沈書瑤說著什麼。
兩個人正在馬路上打打鬧鬧。
沈書瑤看見攤位上向他們那邊看的我。
臉上掛著譏諷的笑。
用陸硯舟看不到的角度狠狠剜了我一眼。
往陸硯舟身邊靠得更近了。
沈書瑤的的確確有本事。
上輩子隨隨便便掉兩滴眼淚。
就能讓我的親媽,以我已經個瘸子了,別出去上大學丟人了為理由,沒收了我的錄取通知書。
在我親爸麵前撒個嬌求一求。
就能讓我親爸想方設法,冒著極大的風險托關係,讓她冒名頂替我上大學。
甚至後來,她借著我的學曆功成名就了。
還非要回來穿著短褲涼鞋,麵帶甜笑,在陸硯舟爸媽麵前晃悠。
隻為了襯托我是個沒學曆、隻能圍著鍋台打轉、丟人現眼的瘸子。
每每她來一回,陸硯舟爸媽便對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罵我這個上不得台麵的賤人為什麼還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