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慕陽在手術燈下艱難睜眼。

尖銳針頭刺穿肌膚，他疼出眼淚。

抬眼，血液正源源不斷流向采血袋。

賀明倩渾身戾氣站她身側。

林慕陽忍痛掙紮。

“你要幹什麼？”

她怒不可遏抓住他脖頸。

“林慕陽，到這時候了還裝？”

他不明所以，被掐的快要窒息。

賀明倩鬆手，調出錄音。

林慕陽的聲音從中流出。

“一百萬，幫我傷李兮毅。”

“好，成交。”

陌生男人應下，機器音結束。

林慕陽麵色慘白搖頭。

“這聲音不是我！”

賀明倩狠戾嘲諷。

“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說？”

“林慕陽，你什麼時候變的這樣惡毒？！”

“因為你，兮毅還在搶救。”

“若他出事，我要你全家陪葬！”

林慕陽無助搖頭，想解釋卻失去力氣。

他體溫漸冷，一包又一包采血袋送出。

醫生滿頭大汗。

“賀總，不能再抽，他已經達到人體最大抽血限製，再這樣下去恐有性命之憂！”

賀明倩眼神暴戾。

“繼續抽！直到兮毅安然無恙！”

“死了也沒事，以命換命，是他該的！”

林慕陽虛弱偏頭，淚水無聲滑落。

她從未信他......

強烈窒息感將他驚醒。

病床之上，李兮毅神色癲狂，雙手死死掐他脖頸。

“林慕陽！你為什麼還不去死！”

“明倩說隻要你死，我就能擁有一切！”

“我用自己受傷作賭，她卻還狠不下心殺你！”

“既然我受了傷，那你也別想好過！”

李兮毅用力極大，林慕陽不斷掙紮，手中吊針回血腫脹。

賀明倩衝進門，將李兮毅摟進懷，滿眼心疼。

林慕陽咳出眼淚，心有餘悸。

他哽咽不已：

“她用自己受傷作賭，讓你殺我！”

“她受傷的事和我根本沒關係！”

賀明倩青筋暴起，像要將他碎屍萬段。

“事到如今你還狡辯！”

“她難道會用自己受傷作籌碼嗎！”

林慕陽如鯁在喉，淚流滿麵。

李兮毅瘋癲指向林慕陽，眼中閃過狠戾。

“我受了傷，可你卻還好好的！”

“憑什麼！憑什麼？”

賀明倩抱她更緊。

“兮毅，別這樣......”

李兮毅將她推開，眼中盛滿痛苦。

“賀明倩，他害我受傷，我要你殺他奶奶！”

林慕陽渾身劇顫。

奶奶是他的底線。

“賀明倩，你我十年婚姻，相信我，絕不會幹傷天害理的事！”

“你信我！這都是她自導自演！”

他拔下針頭，跌下病床解釋。

賀明倩神色微動，可觸見李兮毅滿臉淚痕時眸光驟沉。

她一腳踢開林慕陽。

“這都是你欠兮毅的！”

隨即命令手下去接奶奶。

奶奶目光呆滯坐在輪椅，見到林慕陽時渾濁雙眼倏地發亮。

她枯手緊抓他衣角。

“慕陽，奶奶有糖，有糖啊......”

她顫顫巍巍從口袋掏出塊發黴糖，硬塞進他掌心。

林慕陽摟住奶奶枯瘦身軀。

他絕望看著賀明倩，咚地跪倒在地，額撞冰冷地麵，鮮血瞬間染紅額角。

“求你，賀明倩，放過奶奶，有什麼衝我來。”

李兮毅一巴掌扇偏他臉。

“現在求饒，晚了！”

她轉頭拿起手術刀，朝奶奶走去。

林慕陽擋在奶奶身前，抓李兮毅手，泣不成聲。

“求你，放過奶奶。”

“我簽離婚協議，我放賀明倩自由，我願意淨身出戶，隻求你們放過我們。”

他跪地繼續磕頭，傷口再次溢出血液。

奶奶被他嚇到，伸手攔他。

卻被李兮毅抓住，緊接著一刀穿透掌心。

尖銳叫聲響徹病房。

林慕陽發瘋似的衝上前，卻被賀明倩派人攔住。

奶奶捂手抽搐。

他泣不成聲，大腦一片空白。

李兮毅見他痛苦，笑出聲。

又一下刺穿奶奶另一邊手掌！

林慕陽絕望呐喊。

“不要！”

他眼睜睜看奶奶暈死過去，心如刀絞。

賀明倩將李兮毅摟進懷。

居高臨下。

“林慕陽，要怪就怪你自己。”

“你害兮毅受傷，也該為此贖罪。”

林慕陽胸膛劇烈起伏，他抱起奶奶泣不成聲。

“對不起，奶奶。”

“都怪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擦去冰冷淚珠。

看著賀明倩抱李兮毅離去的背影。

顫抖起身，極力克製情緒。

撥通江臨月電話。

“江臨月，計劃提前，三日後我要賀明倩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