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在他意識模糊之際,紀雲珊的秘書匆匆趕來,俯身在她耳邊低語。
秘書身後,紀歲寧怯生生地走出來,臉上還帶著臟汙。
楚也立刻撲上去,緊緊摟住她,放聲哭嚎:
"歲寧!我的孩子!你跑去哪了!嚇死爸爸了!"
紀雲珊明顯鬆了一口氣。秘書謹慎地道:
"在後院花園角落找到的,身上套著個麻袋。花園門鎖著,不像孩子自己能進去的。"
楚也哭得更凶:"是有人害歲寧!一定是有人故意把她關起來的!"目光再次射向溫以軒。
紀父眼神冰冷:"連個孩子都看不好!或者根本就是故意的!失職之過難逃!帶他去祠堂反省!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溫以軒被粗暴地拖起,押往那座陰沉沉的紀家祠堂。
沉重大門在他身後關閉,隔絕了所有光線與聲音。
三天三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被逼著抄寫經書祈福,直到指尖紅腫發顫;
他每天隻有餿冷的飯菜和少量的飲水維持生命體征;
他隻要稍有鬆懈,便會招來看守的藤條抽打。
在這無盡的折磨中,往事卻異常清晰地浮現。
她曾為了他,在這祠堂裏跪了三天三夜,對抗全世界嫁給他。
曾為了他,在寺廟沐浴戒齋整整三個月,隻願在重症監護的他早日蘇醒。
曾為了他,用指尖血抄寫半人高的佛經。
那時視若信仰的愛情,如今徹底崩塌。
愛已成灰燼,隻剩下恨與絕望在瘋狂滋長。
三天期滿,他被釋放,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手機響起,是誌願者組織打來的:"溫先生,一切已經就緒。今天就是您離開的日子。我們將為您安排一場意外事故,掩蓋您的消失。抹除您所有的身份信息。您能接受嗎?"
他抬眼望著這座華麗冰冷的牢籠,眼神死寂。
"可以。"
他回到那個所謂的家,收拾僅剩的行李。下樓時,撞見匆匆趕回的紀雲珊。
她見他提著行李,蹙眉拉住他:"以軒,你要去哪?爸隻是一時心急,你別怪他。"
她看到他紅腫的膝蓋,語氣軟了下來,
"我這幾天休息,我們去歐洲散心,就像我們說好的那樣,好不好?"
溫以軒靜靜地看著她,懶得再去撕破這最後的虛偽,極輕地應了一聲:"好啊。"
紀雲珊明顯鬆了口氣,露出笑容:"等我,我上去拿護照。"
她提著一個小行李箱下來,車已候在門外。
她自然地去拉後車門,楚也抱著孩子先鑽了進去,她隨後坐進,示意他上車。
"不用。"溫以軒打斷前排秘書下車的動作,"我坐不慣這車。自己過去。"
他徑直走向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坐進去。
出租車彙入車流,紀雲珊的車緊跟其後。
車駛向機場高速,卻在分叉路口,出租車毫無預兆地猛打方向,拐入岔路!
"他要去哪?"紀雲珊的不安驟然升至頂點,急撥他的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跟上去!快!"
兩輛車在車流中驚險地穿梭。
在一個急轉彎後,出租車絲毫未減速,如同失控般猛地撞向路邊老舊的護欄!
在紀雲珊驚恐放大的瞳孔中,出租車直直墜向下方的深不見底的、冰冷的海水!
"不!!!"她嘶吼著衝護欄邊。
海麵隻剩逐漸擴大的漣漪。
車與人,被徹底吞沒,無蹤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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