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一聽這車是租的,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翻湧起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怒火。
“租的?!”他嗓門陡然拔高,眼神像是看一個垃圾,“廢物!五年了還是這點出息,我就知道,窮骨頭永遠穿不上龍袍。”
李光宗也跟著冷嘲熱諷:
“嘖,租不起邁巴赫,好歹也租輛寶馬奧迪啊,租輛連牌子都沒見過的雜牌車,果然是上不了台麵的窮逼。”
難聽的話一句接一句,但老丈人總算沒再提要我把車送給李光宗了。
我心裏鬆了口氣,以為總算為妻子保全了這虛假的團圓。
誰知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驚呼聲。
“臥槽,誰家的尊界,這可是咱們市第一輛啊,聽說落地起碼一百萬!”
老丈人臉上的鄙夷瞬間凝固,李光宗嘴角的嘲諷也僵在臉上。
我們三人同時循聲望去,隻見堂姐夫許強夾著個小皮包,站在我的車前連連驚歎。
許強在妻子娘家算是有大能量的親戚。
他在市裏攬工程幹小包工頭,逢年過節聚餐時,都是親戚們圍著巴結的對象。
李光宗也在他手下幹活,老丈人一家自然捧著他,恨不得把他供起來。
果不其然。
老丈人一見是他,臉上立刻堆起諂媚的笑容:
“強子來啦,你說這車......啥界?很貴?你沒看錯吧。”
許強根本沒看他,圍著我的車轉了一圈,眼睛都看直了。
“尊界,最新款的頂配啊,我還能看錯?”
他的聲音因激動而拔高。
“我們老板想定都得排到明年提車了,這可是咱們市頭一輛,誰這麼牛啊開這車回來?”
話音一落。
老丈人的臉色從鐵青漲成豬肝色,他猛地扭頭瞪向我。
眼裏不再是鄙夷,而是一種被戲耍的惱怒。
“不可能!”
他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
“他親口承認這車是租來的,就他這窮酸樣,穿得跟個農民工似的,他憑什麼開一百多萬的車?”
我心底冷笑。
憑什麼?
就憑老丈人當年把餿了的稀飯狠狠潑在我身上,罵我是世世代代翻不了身的泥腿子。
他的每一句羞辱,都是抽在我身上的鞭子,逼著我從泥裏往外爬。
李光宗像被踩了尾巴,衝到許強跟前,滿臉不可置信:
“強哥你再仔細看看,這車肯定是山寨貨,他這種人,大山溝裏的農村人,怎麼可能發財?”
許強被兩人輪番質疑,這才將目光看向我。
掃過我沾著灰塵的舊T恤,磨得發白的工裝褲。
他眼神裏閃過懷疑,還有微不可查的鄙夷。
老丈人見許強的表情不對,瞬間又找回了底氣。
他指著我鼻子,聲音比之前更加地刺耳:
“聽見沒?租車充門麵都充不像,立刻把這破車給我開走,別停在這丟我們老李家的人!”
他氣急敗壞,拚命想將我重新踩回泥裏。
李光宗抱著胳膊,眼神極度輕蔑又嫌惡:
“一想到我姐嫁了你這麼個貨色,我就惡心!”
我咬緊後槽牙,指節攥得嘎嘣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