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深借口有重要會議,取消了答應女兒很久的海洋館之行,還讓我們也別去了。
我見女兒委屈得直掉眼淚,便決定自己帶她去。
剛進海洋館大廳,就看見傅硯深給初戀薑瑤和她懷裏的女孩講解水母,
三人的畫麵溫馨得刺眼,傅硯深還時不時地與薑瑤對視一笑。
周圍遊客紛紛誇讚這一家人真幸福。
薑瑤的眉眼越發得意,連她身邊的小女孩都神情倨傲。
我對著駐足圍觀的人群揚聲問道,
“傅先生,你什麼時候多了個女兒,你老婆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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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硯深轉頭看見我們,臉色頓時煞白。
原來今天是他初戀回國的日子,為了陪初戀母女,不惜拋下自己的親生女兒。
傅硯深上前拉住我,低聲道:“陸瀾,你不要誤會。”
“薑瑤剛離了婚回國,我這也算是為她接風。”
我冷冷地回道:“接風需要推掉女兒期待三個月的行程?”
他喉結滾動,還想辯解時,薑瑤突然捂住心口軟倒在他懷裏,小女孩見狀也跟著大哭起來。
傅硯深慌亂地托住薑瑤,聲音帶了幾分斥責,
“她剛確診重度抑鬱症,醫生說必須靜養!”
就這樣, 傅硯深把薑瑤接回了家裏。
我隻希望傅硯深說到做到,等找到住處她們會立即搬出去。
這天工作室有個重要競標,我從早到晚都在準備方案。
忙到下午五點,外麵的暑氣依舊蒸騰。
我匆匆收拾好文件往家趕,想著給女兒帶的草莓蛋糕還在包裏。
拐進小區時,遠遠看見單元樓下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我的心猛地一沉,跑過去發現是女兒悠悠。
她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小臉憋得通紅。
我一把將她抱進懷裏,聲音發顫,
“悠悠,怎麼在這兒?”
悠悠哇地哭出聲,帶著哭腔哽咽,
“是...... 是欣欣!她把我推出來,還說...... 還說爸爸是她的!”
“她說...... 這裏是她家,讓我永遠別回來......”
悠悠渾身發抖,眼淚滴在我的手背上。
悶熱的空氣裹著蟬鳴撲麵而來,可我心裏卻泛起陣陣寒意。
我抱緊女兒去開門,指紋鎖卻提示 “未錄入信息”。
我難以置信地又試了幾次,依舊打不開。
憤怒衝上頭頂,我用力拍門,“開門!”
屋內一片寂靜。
這時,一道撐著遮陽傘的身影從拐角走來。
傅硯深懷裏抱著欣欣,薑瑤親密地挽著他的胳膊,三人有說有笑。
傅硯深看到我,臉色一變,下意識把傘往薑瑤那邊傾斜。
薑瑤嬌嗔一聲,往他懷裏鑽了鑽。
“快開門。” 傅硯深頭也不回地說。
然後皺著眉看向我和悠悠,“在這兒幹什麼?”
悠悠掙紮著哭喊,“爸爸!”
傅硯深抱著欣欣往後退了半步,
“別鬧,身上都是汗。”
我冷眼看著薑瑤打開門,抱著女兒徑直衝了進去。
給悠悠洗完澡,我下樓找傅硯深要個說法。
客廳傳來欣欣歡快的聲音,
“爸爸,水上樂園真好玩!下次還帶我去嘛!”
“好,隻要欣欣開心。” 薑瑤溫柔地應和。
我準備回家時給傅硯深打電話,他說在加班。
可我女兒在高溫下被鎖在門外時,他卻帶著別人的女兒去玩水。
我大步走到薑瑤麵前,眼神冰冷,
“你女兒憑什麼把我女兒趕出去?”
薑瑤一臉無辜,
“瀾瀾姐,你在說什麼?欣欣不會做這種事的。”
“別裝了!” 我死死盯著她,
“再敢動我女兒,你們立刻滾出去!”
傅硯深臉色一沉,
“陸瀾,別太過分!瑤瑤需要靜養。”
薑瑤眼眶泛紅,楚楚可憐,
“要是給你們添麻煩,我們明天就走......”
傅硯深立刻不滿地看向我,
“能不能體諒一下?不過借住一段時間,你非要鬧成這樣?”
我冷笑一聲,
“傅硯深,你不是問我們為什麼在外麵?”
“因為你的好女兒,把我女兒鎖在了快四十度高溫門外!”
傅硯深愣了下,反應過來後下意識反駁,
“你胡說些什麼?”
我指著沙發上的欣欣,
“她說你是她爸爸,這裏是她家!讓悠悠滾出去!”
也許是我這段時間一直隱忍不吭聲,薑瑤沒料到我會直接拎到台麵上說。
她慌亂了一瞬,又換上那副委屈的表情,
“瀾瀾姐你是不是誤會了?欣欣怎麼會把悠悠趕出去呢?”
傅硯深也是一臉不信,他看著女兒,
“悠悠,是這樣嗎?”
女兒眼睛還紅紅的,剛要點頭,薑瑤突然大聲嗬斥,
“欣欣!你是不是欺負悠悠了!”
二話不說,拉起欣欣就要打。
傅硯深連忙上去拉開薑瑤,把欣欣護在懷裏,
“一點小事,你打孩子幹什麼!”
薑瑤哽咽著朝悠悠說,
“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們借住別人家,要小心一點!不要惹主人家生氣嗎!”
“不管怎麼樣!你都要讓著悠悠!哄她開心!不能惹她生氣知道嗎!”
欣欣嚇得立馬大聲哭起來。
薑瑤在一旁捂著臉痛哭,看起來可憐極了。
可我不這麼認為,我隻是冷冷看著他們。
聽著薑瑤三言兩語就轉移了事情本質,裝柔弱是她在傅硯深麵前慣用地伎倆。
可我的女兒,才是受傷害的那一個。
“瀾瀾姐!真的對不起......”
薑瑤哭著跟我道歉,
“欣欣隻是在跟悠悠玩,她畢竟還小,沒有分寸......”
“她可能玩開心了,不知道悠悠在門外沒進來...... 真的對不起...... 欣欣不是故意的......”
薑瑤說著又哭起來。
傅硯深煩躁的 “嘖” 了一聲,
“行了,一點小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我看著女兒曬得通紅的眼眶,握著她發燙的小手,覺得心也滾燙得發疼,
“一點小事?”
“在你眼裏,女兒被趕出家門,在快四十度的高溫裏暴曬這麼長時間隻是一件小事?”
我有些失控的說,
“如果遇到不好的人!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你總是胡思亂想。”
傅硯深給欣欣擦了擦眼淚,
“小孩子之間小打小鬧很正常,別大題小做。”
薑瑤又哭哭啼啼,
“瀾瀾,你別生氣...... 這件事是欣欣錯了,如果你不能原諒我們,我們可以搬走的,你別生氣了......”
傅硯深看著我,語氣裏滿是不讚同,
“陸瀾你差不多行了!有點氣度行不行!跟一個小孩子置什麼氣!”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個人都氣得發顫。
傅硯深看都沒看我一眼,轉頭跟薑瑤說,
“行了,別跟她說了,你衣服也濕了,去換下衣服。”
薑瑤身上的薄汗浸濕了領口,倒像是被我欺負的模樣。
看著他們轉身一起上樓,整個人都仿佛失去了力氣。
悠悠縮在我懷裏,哽咽著開口,
“媽媽,爸爸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我心裏酸澀難耐,
“怎麼會,我的悠悠是最乖的寶貝,爸爸怎麼會不要你。”
“他和媽媽一樣都很愛你。”
我抱著小聲啜泣的女兒,隻覺得心如刀割。
傅硯深,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一次,我也不要你了。
傍晚悠悠開始發燒,小臉燒得通紅。
傅硯深因為有個緊急國外會議一個小時前去了公司。
我沒有辦法,一邊收拾退熱貼,一邊給傅硯深打電話。
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傅硯深才接通。
“悠悠發燒了!” 我聲音發顫。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
“你先帶去醫院,我處理完工作就來。”
我抱著滾燙的悠悠衝出門。
急診室的白熾燈下,我看著女兒通紅的小臉,指尖撫過她被曬脫的皮膚,心像被火燎過般生疼。
三小時過去,點滴瓶即將見底,都沒見到傅硯深的身影。
轉角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隻見傅硯深抱著欣欣狂奔而來。
薑瑤緊隨其後,發絲淩亂卻掩不住眼底的得意。
傅硯深抱著欣欣很著急地從我們身邊跑過去,甚至都沒有看到我和悠悠。
我朝著前方即將轉進診室的背影喊了聲,“傅硯深!”
男人身子一僵,轉過頭來看見我蹲在牆邊抱著悠悠的狼狽模樣,居然有一瞬間的心虛。
“你不是在加班?” 我盯著他懷裏睡得不安穩的欣欣,
“說好第一時間來,人呢?”
走廊瞬間安靜,眾人的目光刺得人發疼。
傅硯深皺眉壓低聲音,
“現在不是時候。”
“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我突然失控,
“女兒在四十度高溫下被鎖門外,發燒了你不聞不問,別人一句話你就飛奔而來?”
薑瑤抹著眼淚上前,
“瀾瀾,欣欣突然驚厥,我實在沒辦法......”
“閉嘴!” 我猛地轉身,
“你的女兒生病,憑什麼找我丈夫?”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從霸占房間到把悠悠鎖在門外,你們還不夠?”
傅硯深臉色驟變,“別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 我笑出了眼淚,
“悠悠被趕出家門你說小事,她過敏休克你說矯情,現在連生病都要給別人騰地方?”
攥緊女兒發燙的小手,
“她才六歲,憑什麼要承受這些?”
傅硯深怔愣在原地,在他眼裏我居然看到有些心虛和慌亂。
我看著傅硯深滿眼失望,強忍著淚意問道,
“為什麼你永遠都站在別人那邊指責我!”
我有些崩潰的控訴,
“憑什麼!你們憑什麼要這樣對我和悠悠!”
傅硯深有片刻的失神,之後有些艱澀開口,
“陸瀾,我......”
我閉了閉眼,不想再同他繼續爭辯。
我看著懷裏乖乖的,但早已含著眼淚的女兒,忍著心痛問道,
“你的女兒現在就在這裏,你還要繼續抱著別人的女兒嗎?”
傅硯深下意識的往我們這邊走了兩步,可懷裏的小姑娘不樂意,扯著嗓子哭起來,
“爸爸我難受!我難受!”
傅硯深臉色難看,不得已停下腳步,看著我有些進退兩難的意味。
我和悠悠看著他,等著他。
懷裏女孩哭鬧聲越來越大,開始掙紮起來,他沒辦法再沉默。
他閉了閉眼,輕輕歎了口氣,軟下語氣跟我開口,
“陸瀾,你不要逼我。”
我眼含著淚,“傅硯深,今天你必須做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