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行簡新婚夜當晚,我妹被送上了美人宴。
發起人是和丈夫從小玩到大的女哥們。
視頻瘋傳,我眼睜睜看著我妹被扒光了擺上餐桌上供一群二代們玩樂,從頭到腳每寸肌膚都是被淩虐的痕跡。
“這次是倩倩失了分寸。”
“你想怎麼懲罰她,我都幫你。”
青梅竹馬十八年,這還是他頭一次越過沈倩與我站在一邊。
很快,我把沈倩的全部惡行發到了網上讓她接受全網唾罵。
隻一分鐘,裴行簡就封禁了視頻並通知我。
“倩倩從小大大咧咧慣了,也已經向我承認了錯誤。”
“顧影,她年紀還小你得允許她犯錯。”
我一再堅持,卻換來裴行簡反手將我們三個月大的蝴蝶寶寶帶走交給了沈倩照顧。
這一刻,我才終於發現了一個殘忍的真相:
我於裴行簡而言,占不了任何分量。
1
打99通電話未果後,裴行簡終於大發慈悲的回過一個視頻通話。
與我的狼狽憔悴不同,男人西裝革履,唇畔帶笑。
“阿影,小婉說了會組織聚會當眾向你妹妹道歉,隻要你答應不再繼續發視頻。”
裴行簡不在意我哭到紅腫的眼睛,也沒提一句我們身體脆弱的女兒。
甚至於他第一次主動給我打來的視頻通話,也僅僅是為了他的‘好哥們’。
我抹開眼淚,執拗道:
“我,不,同,意。”
“我妹現在還躺在ICU裏,憑什麼放任沈倩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裴行簡的笑容收斂,眼裏帶著我看不懂的情緒,那樣冰冷又陌生。
“倩倩做錯了事,你當嫂子的總得給她改正的機會。而且你妹妹留學以及未來生活花銷全由我一力承擔了,這難道還不夠嗎?”
“你妹一年到頭也說不出幾個字,出現這種事隻要她當啞巴,時間久了誰會記得?”
“顧影,你聽話點。”
短短三句話,像把鈍刀子似的磨著我喉嚨,讓我吐不出一個字。
竭力吞咽口水,強壓下生理性反胃,我聲音沙啞的說:
“裴行簡,那是我親妹妹!我的血脈至親!你有想過她的未來嗎?!”
“沈倩道歉了就要原諒嗎?惡人做了壞事難道一句道歉就能化解嗎!她年紀小,我妹妹年紀難道就不小嗎?難道我妹妹活該被一群畜生糟踐嗎!?”
裴行簡手指敲著辦公桌,這是他不耐時的下意識動作。
“顧影,事不過三,你得聽話些。”
畫麵一轉,我看到了孤零零睡在沙發上的女兒。
女兒皮膚像蝴蝶翅膀一樣脆弱,輕微觸碰就能讓她皮膚生出水皰。
而此時,沈倩笑嗬嗬的掐住了女兒的臉,一臉無辜的看了過來。
我幾近崩潰得留著淚,不住哀求。
“別碰我的孩子!那是我的蝴蝶寶貝,不要碰她!”
裴行簡歎了口氣,攔住沈倩的手語重心長道:
“顧影,妹妹還是女兒,選一個吧。”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大腦裏一片模糊,連呼吸也哆嗦的打著顫。
“阿影,你老露出這種讓我心疼的表情。所以我再問你最後一次,要妹妹,還是要我們的女兒?”
四肢好似被利箭釘住,讓我全身都失去了力氣。
當年裴氏落魄,下一步就麵臨破產倒閉。
我和妹妹分別繼承了父母的股份,可妹妹卻把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的財產通通投進了裴氏。
她說,這是給我和姐夫的新婚賀禮。
從那天起,裴氏一路高歌猛進,我們的感情也越來越濃烈。
訂婚宴上,裴行簡說他這輩子最不能對不起三個女人。
一個是我。
一個是女兒。
一個是我妹妹。
但沈倩出現後,全變了。
他食了言,站在了我們三個的對立麵。
我恍然看著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喃喃道:
“裴行簡,難道你忘了我們青梅竹馬十七年?難道你忘了把瀕死裴氏拉回的人是我妹妹?”
“難道你忘了你說過我們的女兒是上天賜予的寶貝!你會守護她,讓她永遠做最自由的小蝴蝶!”
“你怎麼能忘了!怎麼能為了一個沈倩讓我做出這種剜心的選擇!”
我字字泣血,男人聽聞卻輕歎一聲。
仿佛我依舊是他心中那個不懂事的女朋友,而非識大體的裴太太。
“顧影,輿論是能害死一個人的,你也不想背上一條人命吧。”
“你親妹妹雖然受了傷害,可倩倩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妹妹,她要麵對的可是全網的輿論啊。”
2
輕描淡寫一句話,句句不離我,可句句又在維護另一個女人。
這樣不對等的事情,我仿佛經曆過無數遍。
裴氏要破產時,沈倩跑出去留學撇清關係。
裴氏重新大權在握時,沈倩又立刻飛回國內粘在他身邊。
裴行簡嘴上說恨極了她這種行為,就算她流落街頭也懶得多看一眼。
但他從未推拒過沈倩越矩的親密行為。
如果我和她同時遇到麻煩,裴行簡選擇沈倩的概率依然是百分之百。
我曾經哭過鬧過,可裴行簡總會抱著我哄。
“阿影,她父母不愛她,所以她才用這副大大咧咧的性子和行為保護自己。”
“阿影,我隻拿她當好兄弟,你這個當嫂子的可沒道理亂吃飛醋。”
從前我沒計較,可她因為對裴行簡的占有欲居然變本加厲,在新婚夜將我妹妹綁上了美人宴。
一天之內的大喜大悲,我本以為,我的丈夫起碼會理解我。
但,現在。
我大錯特錯。
裴行簡的那顆心哪有我的位置?
我麻木的看向裴行簡,眼淚在這一刻終於流幹了。
“我答應你,不會再把視頻發布到網上。”
“把小蝴蝶還給我,我要帶她去看小姨。”
聽罷,裴行簡鬆下肩膀,眼帶輕鬆的打趣道:
“阿影,裴太太的位置也隻有你能坐了。”
“你放寬心,小蝴蝶現在不哭不鬧的,我到時給咱妹約個頂級心理醫生,然後再帶你去一直很去的粉色海島旅行好不好?”
我僵硬的動了動嘴唇,哭不出,笑不出。
痛苦鋪天蓋地,誰還能帶著恨玩樂?
但我最恨的還是是我自己的無力。
當晚,沈倩的社媒上更新了一條在金碧輝煌的包廂摟著自己‘好兄弟’肩膀的視頻。
點讚過百萬,配文是:
【好兄弟又再一次救我於水火,感動到想嫁了是怎麼回事。】
我從未曾露麵的男人手上認出了熟悉的婚戒,是裴行簡。
從不拍視頻照片,從不肯給我留紀念,從不喜歡在任何媒體上露麵的男人。
這次破天荒的用企業官號轉發了這條視頻。
評論區都在磕,他也隻是回:
【嗯,是好兄弟。】
一句好兄弟,我信了一年又一年。
哪怕是現在,都為了沈倩把我被淩辱的妹妹和全身水皰的女兒拋在腦後,忙著上網認領兄弟。
我抱著失而複得的女兒,一路打車去了醫院。
站在病房外,我沉默著撥打了業內頂級律所的電話。
“你好,我想問離婚後財產分割占比多少才能獲得女兒的撫養權。”
推開門,鼻尖充斥著苦澀的藥味。
妹妹睡在病床上,全身纏滿了繃帶。
女兒窩在臂彎裏,全身貼滿了敷料。
我現在有兩個蝴蝶寶貝了。
裴行簡和沈倩手挽手出現在病房裏時,我正給妹妹插鼻飼管。
愣神間,沈倩已經快步上前粗魯的拉上管子。
“滾開!別碰!”
看著營養液灑了妹妹一臉,我情急中把沈倩推開。
“你有什麼資格出現在這裏?”
沈倩後退幾步倒在地上,倔強的仰著頭不讓淚水留下。
“嫂子,如果這麼對我你能開心一點,那你盡管打我吧。”
裴行簡焦急的上前一步,眼底的擔心看向我時轉為怒意。
“倩倩是好心,顧影,你現在真像個潑婦,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沈倩被扶著站起身,憐憫的目光掃過病床:
“嫂子,這全是我的錯。那晚是我看小黎一個人呆在角落,想著把她拉進我們這群兄弟團裏,但沒成想我們喝太多了,好心辦了壞事。”
“我也已經當著裴哥和兄弟們的麵道過歉了,我的錯我都認。”
好心辦壞事的借口,對裴行簡適用,可對我來說就是個笑話。
“畜生行為,還好意思說好心辦壞事。那要不要我也將你送上餐桌?畢竟你最愛的不就是當男人間的交際花?”
沈倩麵色一變,神情瞬間變得陰狠:
“你們一家算什麼東西!不過占了裴哥一點恩情,憑什麼打發乞丐似的施舍我一點愛?”
“明明我才該是站在裴哥身邊的那個人!”
她猛地衝向病床,在我沒反應過來時一把關掉呼吸機。
“顧黎叫的姐姐真是惡心死了。”
“既然你不稀罕我的道歉,那就讓她去陰曹地府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