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衛乾野分手兩年後,我的肺癌終於到了晚期。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我拖著劇痛的身體,來到了納木錯。
我們約好相愛999天的時候,要來這裏。
可最後,隻有我一個人來了。
醫生催我回去化療的電話一直在響。
我按下靜音,將衛乾野送我的掛墜,埋在了湖邊。
“衛乾野,這是我最後一次想起你了。”
“可能以後,再也沒機會了。”
話音剛落,我的鼻血滴進沙裏。
身後卻傳來日思夜想了三年的聲音:“小姐,能請你幫我和我女友拍張照嗎?”
......
我的心跳在這一刻驟然暫停。
慌忙擦掉鼻血,我轉過身,衛乾野就站在那裏。
看到我的那一秒,他瞳孔猛地一縮,眼裏滿是錯愕。
“阿野,你們認識嗎?”他身邊的女孩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好奇地問。
衛乾野生硬地將視線從我臉上移開,一把將女孩摟進懷裏,聲音冷得像納木錯的風:
“不認識。”
戀愛兩年,不認識。
我扯出一抹苦笑,心臟像被細細密密的針紮了一般,疼的無法呼吸。
還在怔愣的時候,衛乾野卻強行將相機塞到我手裏:
“拍不拍?我們趕時間。”
那女孩覺得他態度不妥,連忙對我賠笑:
“不好意思啊小姐,他這人就這臭脾氣。”
她轉頭向衛乾野嬌嗔,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埋怨:
“阿野,阿姨讓我們旅遊增進感情,還讓我們必須拍合照給她看。我知道你不高興,但也不能對別人這麼沒禮貌吧?”
她提起衛乾野的母親,又轉頭對我承諾:
“小姐,我們會付錢的,麻煩你了。”
衛乾野卻皺起了眉頭:“章婉,跟她說這麼多幹什麼。”
我聽著衛乾野的話,腦子裏“嗡”的一聲。
原來她就是宋章婉......
是衛乾野的媽媽,兩年前就認定的好兒媳。
那時我剛收拾好店裏的一片狼藉,去找接電話的衛乾野,就無意間聽到他媽媽說:
“我們衛家未來的兒媳,隻會是宋章婉這樣懂進取的女孩。”
“一個開燒烤店的能幫你什麼?還妄圖攀附我兒子,真是不知廉恥!”
而衛乾野沉默了很久,說:
“媽,我知道了,我會按照家裏的意願,娶一個讓你們滿意的女人。”
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要修成正果了。
五臟六腑仿佛都在被撕扯,我痛得幾乎站不穩,隻渾渾噩噩地接過相機。
取景框裏,衛乾野正攬著宋章婉的肩膀,眼神溫柔。
而宋章婉依偎在他懷裏,笑得燦爛又甜蜜。
“哢嚓”一聲,我按下快門。
眼淚毫無征兆地模糊了視線。
宋章婉拿到相機正滿意地翻看照片,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失態。
衛乾野卻走到了我身邊,聲音壓得極低:
“曲時樂,你這副可憐的樣子是演給誰看?”
“怎麼,後悔了?當初像扔垃圾一樣把我扔掉的時候,不是挺瀟灑的嗎?”
我逼回眼淚,抬起頭強撐著笑看他:
“衛先生,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過是扔掉一段不合適的感情,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和你分手,我從沒後悔過。”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好,曲時樂,你好得很!你這樣的人,永遠不配得到別人的真心!”
他說完猛地轉身,拽著宋章婉的手大步離開。
直到衛乾野的影子越來越遠,我終於憋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是我放手的,我有什麼資格哭呢。
我不後悔和衛乾野分手,也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畢竟,我要死了。
我顫抖著從包裏摸出肺癌止痛針,熟練地紮進手腕。
冰冷的液體緩緩推進體內,我最後看了一眼被沙土掩埋的吊墜。
隨後扔掉針管,發動了汽車。
可車剛開到聖湖的出入口,就聽到一陣喧嘩。
居然是衛乾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