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邊,漠然看著他。
他緊緊抓住我的手,宛若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力氣極大,幾乎要將我的手腕捏斷。
我的心臟劇痛,良久,才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
“宮裏還有其他公主,父皇怎會突然讓溫向竹去和親?”
檀青手足無措地向我解釋。
“巫楚君主得知陛下有一對雙生女兒,便要求一定要娶其中一個。”
“你如今病重,陛下不忍你千裏迢迢奔波勞累嫁到巫楚......”
“所以就定下讓阿竹和親。”
原來如此。
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阿棠,你能不能,救救阿竹?”
我漠然對上檀青有些心虛躲閃的眼,問。
“我能怎麼救她?”
“你替阿竹去巫楚和親,好不好?”
“隻要你答應替阿竹和親,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可以不解除主仆血蠱!”
“我可以陪著你去巫楚和親,一輩子做你的暗衛保護你!”
“隻要你答應,我們便可以像之前那樣......”
啪的一聲脆響,我的巴掌落在了檀青臉上。
“檀青,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手撐在床榻上,一巴掌已經用盡了氣力。
我強忍住如遊絲一般的呼吸,淚珠不爭氣地砸在手背上。
檀青無助地看著我。
良久,他突然認真地說。
“阿棠,我娶你,可以嗎?”
我自嘲一笑,推開他。
“檀青,我不想嫁你。”
“我可以去巫楚和親。”
“我答應你解除血蠱,也會做到。”
“我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他期待地看著我,眼中閃爍著點點星子。
“血蠱解除之後,你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我們就當,從來不曾認識過。”
出發和親的前一日,我和檀青去了曾經一起放紙鳶的懸崖上。
春風和煦,檀青如之前一樣,將紙鳶放飛。
然後將線圈放在我手上。
我卻剪斷線,紙鳶隨風飛遠,消失在視野中。
“讓它自由地飛一次吧,就當是替我。”
回宮後,太醫和巫醫早已等候多時。
“公主,可以解除血蠱了。”
我點點頭,讓人將檀青攔在了殿外。
太醫施金針,巫醫引蠱蟲。
蠱蟲離開的劇痛幾乎要了我半條命。
我猛地嘔出一口鮮血,蠱蟲徹底脫離我的身體。
“血蠱......終於解了。”
太醫鬆了口氣,猶豫地看向我。
“公主,金針續命隻有七日之期。”
“您嫁到巫楚的大婚之夜,便是您的死期。”
如此甚好。
送親使團離京時,檀青騎馬跟了良久。
明明主仆血蠱已經解除,可他的心痛到無以複加。
他騎馬將我送到邊關,看我平安入巫楚之後,便快馬回京。
他終於重獲自由,可以娶他心心念念的溫向竹。
他與溫向竹定下七日之後成婚。
可是七日之後大婚之時,卻是我的哀報傳遍京城之時。
......
檀青給了溫向竹最盛大的婚禮。
父皇不願在宮裏看到溫向竹,他便在宮外準備了宅院成婚。
宅院紅綢燈籠滿掛,遍請京城權貴。
檀青更是十裏紅妝,親自騎馬迎娶溫向竹。
將溫向竹迎娶回府之後,行叩拜大禮。
“夫妻對拜!”
檀青鬆開溫向竹的手,後退一步,與她相對而立,正要對拜。
長街上突然傳來驛騎高呼的聲音。
“棠公主重病,歿在巫楚!棠公主重病,歿在巫楚!”
鞭炮聲幾乎將驛騎高呼的聲音掩蓋,有一瞬間,檀青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他的心還是仿佛被突然攥住。
他僵直身體,屏氣細聽。
“棠公主重病,歿在巫楚了!”
一瞬間仿佛呼吸都被掐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