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猛地伸過來,關掉了燃氣灶,另一隻手搶過了她手裏裝著水的碗。
沈清月驚愕地回頭,隻見祁時野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廚房門口,身上還......
還穿著一件印著小碎花的圍裙,手裏拿著鍋鏟和。
看起來剛才應該也在做飯。
......反正應該不是玩cosplay。
他眉頭緊鎖,一臉嫌棄地看著她以及她製造的災難現場。
“煮個飯都能搞得像案發現場,你的生存技能是跟哈士奇學的嗎?”
沈清月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懵在原地,連回嘴的力氣都沒有了。
祁時野瞪了他一眼,熟練地將燒焦的鍋放進水池,打開水龍頭冷卻,然後又走過來,毫不客氣地抓住她的胳膊。
“行了,別在這兒添亂了。”
他像丟垃圾一樣把沈清月推出廚房,就差加一句:走你!
“帶上你的東西,跟我走。”
“去、去哪?”
“我家!”祁時野沒好氣地說。
“難道留你在這裏繼續製造生化危機?”
他幾乎是半拎半推地把還在發懵的沈清月帶出了廚房,穿過客廳,直接打開了自家大門,把她塞了進去。
直到站在祁時野家幹淨得可以反光的地板上,沈清月的大腦還是宕機狀態。
祁時野把那隻燒焦的鍋也拎了進來,隨手放在玄關處,然後指著客廳的衛生間:“進去,把你這一身油煙味和傻氣洗幹淨。”
沈清月愣愣地:“啊?”
祁時野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轉身走進臥室。
沒過一會兒,拿出來一套嶄新的女士睡袍、一套未拆封的高端洗護用品小樣和一條幹淨的浴巾,一股腦塞進她懷裏。
“幹淨的,沒人用過。”他語氣硬邦邦的說道。
“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人?別人談戀愛是前任,我談戀愛是前科。”
沈清月猛的猛的瞪大眼睛。
“去你媽的前科!”沈清月直接撲了上去,伸手一把薅住祁時野的頭發。
“嘶——沈清月你屬鞭炮的嗎?!”
祁時野猝不及防,頭皮一陣刺痛,火氣也噌地冒了上來,反手一把扣住她行凶的手腕,另一隻手下意識就去格擋她可能踹過來的腿。
“我就是屬鞭炮的!炸飛你這種嘴賤心黑的白眼狼!”沈清月另一隻手也沒閑著,胡亂地往他身上捶打。
雖然沒什麼章法,但怒氣值明顯疊了buff。
“七年不見你除了嘴更毒還會什麼?!我的事要你管!要你看笑話!要你在這裏假惺惺!”
祁時野被她打得步步後退,小腿撞到沙發邊緣,一時失衡,帶著張牙舞爪的沈清月一起摔在了地毯上。
“我假惺惺?!”祁時野被她壓在身下,頭發還被揪著,氣得發笑。
一個巧勁翻身,瞬間調換了位置,將她牢牢製住,膝蓋抵住她亂蹬的腿,雙手攥住她不安分的手腕按在頭頂。
“要不是我,你早被地鐵站那群人生吞活剝了!要不是我,你廚房現在就該消防車鳴笛了!沈清月,你的良心呢?也被你那前科男友喂狗了?!”
“你放開我!”沈清月用力掙紮,手腕被攥得生疼。
“誰要你救了!我求你了嗎?祁時野你永遠都是這樣!自以為是!從來不管別人要不要!當年也是!現在也是!”
“我不管你要不要?”祁時野忽然怒吼一聲。
他猛地俯下身,兩人鼻尖幾乎相抵,呼吸交錯,都帶著濃重的火藥味。
“沈清月,你再說一遍?當年是誰像塊牛皮糖一樣似的追我追的甩都甩不掉?嗯?”
“你混蛋!”
舊事重提,尤其是那段她最不願回憶的、被他單方麵宣告結束的感情,沈清月氣得渾身發抖,猛地抬頭就想用額頭撞他。
祁時野下意識偏頭躲過,沈清月趁機屈起膝蓋頂向他腹部。
祁時野悶哼一聲,手上力道一鬆,沈清月立刻掙脫一隻手,想也沒想就一拳揮了過去。
砰——
“誒我你大爺!”
祁時野的臉偏向一邊,嘴角瞬間傳來一陣刺痛,舌尖一舔就嘗到了腥甜。
“打夠了?”祁時野齜牙咧嘴的揉了揉臉。
沈清月抿緊唇,別開眼。
祁時野盯著她看了片刻,忽然嗤笑一聲。
“下手還是這麼黑,白瞎老子這張帥臉。”
他鬆開了抓著她的手,有些脫力般地翻身躺倒在她旁邊的地毯上,抬手搭在額頭上,擋住了眼睛。
沈清月也安靜下來,躺在那裏,看著天花板上造型抽象的吊燈,胸口起伏不定。
兩人就這樣並排躺在柔軟的地毯上,誰也不看誰。
過了好一會兒,祁時野終於先開了口。
“起來,胳膊壓我頭發了,疼。”
沈清月這才發現,兩人剛才一番扭打,她的發絲和他的糾纏在一起,胳膊腿也胡亂地搭著。
老天爺睜眼看看吧!誰家好人打架能擰成麻花?
沈清月臉一熱,手忙腳亂地想分開,卻越急越亂,反而扯得兩人都嘶嘶抽氣。
“別動!”祁時野無奈地低吼一聲,指揮道,“蠢死了!你先抬左手,對,慢點......右腿收回去......好了,現在輕輕把頭往左邊挪......”
在他的指揮下,兩人終於狼狽地分開了。
沈清月立刻從地毯上爬了起來,抱著祁時野給的東西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客廳的衛生間。
祁時野慢慢坐起身,靠在沙發邊,抬手用指尖輕輕碰了碰腫脹的嘴角,忍不住又“嘶”了一聲。
緊閉的浴室門裏很快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祁時野沒有任何旖旎的幻想,隻是記憶莫名閃回過很多年前,大學時偶然聽到別人對他們這對情侶的評價。
“祁時野和沈清月啊?嘖,別人談戀愛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倆?得了吧,那叫豺狼虎豹,天生一對!吵起架來恨不得把房頂掀了,打起來估計都得見血,誰攤上誰倒黴!鎖死吧,可千萬別流入市場!”
當時他聽了隻是不屑地嗤笑一聲,覺得無聊。
現在摸著嘴角的血痕,感受著心臟因為剛才那場激烈衝突而依舊急促的跳動,他卻忽然覺得......
那群看熱鬧的廢物,好像也沒完全說錯。
豺狼虎豹麼?
看人真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