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詩羽剛走出醫院,包裏的電話就響了。
顧之野,是她的老公來電。
嘈雜的背景聲音,有個女人在說話:“顧太太,顧公子喝多了,你過來接他回家。”
周詩羽張了張嘴,發出含糊不清的“嗯啊”聲,又忙用手指敲了三下話筒。
這是知道了的意思,顧之野教她的。
“八號會所,快來。”
周詩羽收起手機,撐開傘衝進大雨,守在擁擠不堪的路邊,好不容易攔了輛計程車。
......
包房外,男男女女的聲音傳了出來,她緊張得攥了攥手。
結婚六年,顧之野從不帶她出來應酬。
她是個啞巴,也不擅長社交。
這種猝不及防的見麵方式,她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門忽地開了,一張化著濃妝的臉撞入眼簾。
“呦,你還真來啊。”
門大大的敞開,女人扭過頭,嬉笑:“都別吵了啊,顧太有話要說!”
他們笑得放肆,又大聲。
她會說話,豬都能上天。
周詩羽擔憂地朝裏麵看去,沒看到顧之野。
她在手機上打出一行字:他人呢?
女人惡作劇的笑:“我們玩遊戲,用顧少手機做懲罰,還以為你不敢來呢。”
“顧少從不帶你出來玩,他怕沒麵子,你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啊?”
那給她打什麼電話呢?
分明是羞辱人。
周詩羽巴掌大的小臉浮現慍色。
女人嗤笑一聲:“顧太真小氣,連個玩笑都開不起。”
門關上,裏麵爆發出陣陣笑聲。
“還別說,這啞巴嬌妻真挺美的,身材也好,難怪顧少一睡就是這麼多年。”
“有個屁用,顧少心裏還不是忘不掉楚依人。”
周詩羽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
她一抬眼,就看到一對男女的身影。
那是她的老公,與他的初戀情人。
楚依人身著紅色緊身包臀裙,手環著男人勁瘦的腰,婀娜性感背影與挺拔頎長的身體,一同沒入黑暗的房間裏。
周詩羽定定地站在原地,從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
她的腳步不聽使喚,跟著來到房間門口。
“之野,你會和她離婚的,對嗎?”
周詩羽屏住呼吸,聽到男人低沉的嗯了一聲,他說:“我和周詩雨結婚是家裏人逼的,我早就受夠了這樣的婚姻。”
周詩羽心底一酸,拖著沉重的身軀,不知道怎麼跑出了會所。
電閃雷鳴,一道嚇人的光劈在臉上,她害怕地摔倒在地上。
一團棉花堵在喉嚨裏,她真想喊出來。
可她做不到,她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
顧家。
顧之野比周詩羽回來得早。
男人目光掃了眼冷清的別墅:“小啞巴呢?”
傭人接過他手裏的西服外套:“顧少,少夫人去醫院看老爺子了,現在還沒回來,您要不要開車去接一下?”
“不用管。”顧之野扯開黑色襯衫的兩粒扣子,麵容透著不悅,“誰知道她真的幹什麼去了。”
話音剛落,門口響起傭人的聲音:“太太回來了,怎麼濕透了,快進來。”
顧之野兩手抄著褲子口袋,慢悠悠走到門口,視線輕飄飄落在周詩羽清冷蒼白的小臉。
他眯了眯眸:“你去哪裏了?”
周詩羽掀眸,對上他不耐煩的眼神,沒有回答,兀自往房間裏走。
男人瞥了眼她單薄瘦弱的背影,冷聲吩咐:“王媽,煮碗薑湯。”
他跟著走進臥室,周詩羽在換衣服,雪白細嫩的肌膚實在晃眼,緊致的身形沒有一身贅肉,細腰翹臀,兩條長腿又細又直,看著誘人極了。
男人站在她身後,隻用一隻大掌就握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溫熱的手在她冰涼身體上摩挲。
“難受。”
男人的聲音磁沉低啞,灼熱的氣息往周詩羽的耳朵裏鑽。
她轉回身,抗拒地推開,男人力氣很大,勾住她的腰身箍在懷裏。
小啞巴身上有奶香氣,他喜歡這個味道,渾身燥熱得厲害。
進浴室的路上,兩個人的衣服落了一地。
男人是調情高手,動動手指就勾起了她的欲望,三兩下就把人壓在水裏。
顧之野折騰著她,在她耳邊低喘:“小啞巴,楚依人回國了......”
周詩羽漂亮的眉眼微擰,染上一層痛苦。
他翻轉個身,抱著她的腰。
海藻一樣的濕發貼著她臉頰,分不清汗水還是洗澡水。
折騰個盡興,顧之野神清氣爽,已是西裝革履,站在浴缸邊,居高臨下:“所以,離婚吧,你自由了。”
周詩羽低垂著麵容,水麵映照出她平靜的臉,沒有絲毫波瀾。
隻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顧之野眉眼冷沉,心裏莫名一陣煩躁。
這女人就像一個機器人,不作不鬧,乖巧聽話,他用得順手,床上又極其和諧,他不愛她,卻對她的身體一點沒膩。
六年了,提離婚她也不鬧,到底是真的大方,還是玩弄心機?
他冷嗤一聲,唇角浮現譏諷的笑:“你真無趣。”
男人走了,周詩羽鬆了口氣,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擦幹淨身體,穿好衣服,也離開了顧家別墅。
......
“媽媽,喝感冒藥。”
周詩羽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渾身沒有力氣。
小男孩把水杯放在桌上,皺眉頭:“周詩羽,你又讓人擔心了。”
她恍惚地看過去,兒子五歲了,臉上都是顧之野的影子。
她瞞著所有人,養大他,這孩子從未得到過父愛,早熟得讓人心疼。
“媽媽,簽字吧,我不想和你提心吊膽過日子了。”
周詩羽愣了一下,用手比劃著:你怎麼知道的?
“我是小孩子,又不是小傻子。”周安安嘟囔著,把筆塞進周詩羽的手裏:
“我爸爸是顧氏集團繼承人,我是你們兩個玩火生出來的。我現在長大了,所以你不用委曲求全,我可以當童模養你。”
周詩羽驚訝極了。
視線落在兒子手上拿的東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