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野打開文件夾,垂眸翻看報表,看起來挺忙的。
“這裏是公司,不是談私事的地方。”
周詩羽抿了抿唇,進退有度。
安安靜靜的,幫他倒了杯咖啡,便離開了。
門關上,顧之野拿起離婚協議,快速掃了一遍。
“淨身出戶。”男人不屑哼笑:“真把她能耐的。”
周詩羽和他耗了六年,她有讓老爺子逼婚的本事,不信她心甘情願一分不拿就走。
她是個啞巴,離了顧家會餓死。
他把離婚協議丟進抽屜裏,若無其事。
繼續演,他倒要看看,這女人耍什麼花招。
......
忙完手頭上的事,周詩羽去茶水間喝水。
品宣部的幾個女同事在閑聊。
“我這兒有一新聞,咱們這一季高奢新品的代言人是楚依人。”
“這算什麼新聞,前兩天她就來過公司,在顧總的辦公室呆了好久,紅著眼跑出來的。”
“什麼情況?潛規則?”
“別瞎說,咱們顧總英年早婚,體貼顧家,外麵的女人都近不了身的。”
“那是因為顧總心裏有個白月光。”
“是楚依人嗎?”
“那顧太太呢?”
“肯定就是一擺設啊,公司年會可以帶家屬的吧,她一次也沒來過,愛和不愛的區別太明顯了。”
“難怪候選人裏那麼多大明星都淘汰了,選一個剛回國的十八線。”
周詩羽站在一邊,捧著咖啡杯,安靜聽著。
“詩羽,你是顧總的秘書,肯定知道的比我們多,有沒有什麼內幕呀?”
同事把她拉到中心,八卦的眼神瞧著她。
周詩羽搖搖頭,笑得無辜。
“詩羽,你和顧總一個大學畢業的吧?你們學校有個學長是我遠方親戚,他和我說,楚依人為顧總打過孩子,手術沒做好,再不能生了。”
“天呐,那顧總真該負責了。”
周詩羽怔了一下。
楚依人還懷過顧之野的孩子?
難道顧之野出國留學時,他們就已經聯係上了?
“詩羽,你認識楚依人嗎?她人怎麼樣,下午我要接待她,介紹公司產品呢。”
周詩羽拿出手機,打字:我見過,但她不認識我,沒打過交道。
沈萱剛過來,把周詩羽拉出來。
“你們又來找周詩羽打探情報,可放過她吧,淨聽你們大喇叭了。”
周詩羽擺擺手:不會,我挺開心的。
她不會說話,能保守秘密,時不時放出點關於顧之野的小八卦,人緣不錯。
“我讓我媽去接安安了,露西在家也無聊,兩個孩子做個伴。”沈萱壓低聲音:“你今天遲到,顧總沒為難你吧?”
周詩羽敲手機吐糟:為難倒不會,就是重要的事沒解決,我還要等。
沈萱看了眼茶水間陸續離開的人,悄聲問周詩羽:“她們說的顧太太,就是你吧,安安和顧之野那麼像,是親生父子?”
周詩羽沒想瞞著沈萱,這是她唯一的閨蜜,幫她太多。
點了點頭,她承認了。
沈萱神情裏劃過一抹詫異,隨即流露心疼。
顧總和楚依人的緋聞傳開了,很快整個南城的人都會知道,顧總沒有一點避諱,甚至還有縱容的意思。
大抵是要公開,那周詩羽豈不是被拋棄了。
沈萱問:“你還好吧?”
周詩羽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挺好的,咱們晚上去吃大餐吧。
“行呀,帶上孩子們。你想吃什麼,我請客。”
闖入的同事打斷她們的談話:“詩羽,顧總叫你去辦公室。”
周詩羽朝沈萱揮揮手。
“快去吧。”沈萱想到了什麼:“有啥不開心的來找我說,別憋著啊。”
周詩羽朝她比心,轉身去找顧之野。
男人身姿挺拔,立在落地窗前,見她進來,轉過了身。
“爸媽打電話,晚上去老宅吃飯,暫時別說離婚的事,爺爺剛出院。”
周詩羽點點頭,好。
顧之野兩手抄進口袋,走到沙發前坐下,長腿交疊,慵懶散漫。
男人眼神帶著審視,沉默許久,開口問:“昨晚你沒回家,不解釋一下?”
周詩羽回答:要離婚了,在外麵租房子住。
顧之野嗤了一聲,神宇間透著不屑。
撒謊精。
她不止一次夜不歸宿了,大部分都是他出差不在家時。
還有她大腿根上的那道疤,那麼長一道,一直蔓延到裙子的裏麵......
他沒問過,她也不說。
反正,她的第一次,給了別的男人。
男人手機響了,他鬆了鬆領帶,聲線柔和幾分:“剛忙完,還沒吃。”
辦公室很安靜,周詩羽能聽到女人的聲音,應該是楚依人。
“我不能喝酒,他們要是灌我,該怎麼辦呐。”
“我過去。” 顧之野收了手機,拎著外套搭在肩頭上,經過周詩羽時,問她:“吃午飯了麼?”
周詩羽搖頭。
“跟我走。”
她沒拒絕,跟著他下了地下車庫。
亮眼的定製款勞斯萊斯,是顧之野的座駕。
副駕駛位置,座位被調成平躺的角度,車上還多了一個粉紅色玲娜貝兒的掛飾。
顧之野不喜歡,有次周詩羽從迪士尼樂園帶回家一個大的放在床上,被他從窗邊丟到了院子裏。
可在楚依人這裏,一切都可以破例。
他那些條條框框,都是給不喜歡的人準備的。
她坐進來,顧之野俯過身來,她下意識地往後,倒在了座椅上。
顧之野壓在了她身上。
鼻息交纏,混雜著他的雄性荷爾蒙香氣,在車廂裏升溫。
男人眸色深沉,穩了穩有些紊亂的呼吸,坐起了身:“自己調座位。”
汽車駛出地下,周詩羽側著臉,窗外街景快速劃過。
最後在市中心的九香閣停下,這是南城有名的中式餐館,環境清幽,價位高檔。
他們進了包間。
周詩羽一眼就看見了全場唯一的女性,楚依人。
楚依人先是愣了一下,很快把視線轉向顧之野。
可憐兮兮道:“阿野,趙導和劉製片太能喝了,我就是個小趴菜,滴酒不沾,太弱了。”
顧之野掀唇笑了笑,帶著幾分寵溺。
“女孩子少喝點酒是對的。”
他在楚依人身邊的位置坐下。
周詩羽完全沒想到,顧之野會帶她來這裏。
是懶得避諱她,還是故意做給她看?
她想走。
顧之野叫住她:“周秘書。”
周詩羽在門口定住腳步,遠遠看著男人,有些不可置信。
他想叫她替楚依人擋酒?
顧之野麵無表情,眼神示意她過來:“我知道你酒量不錯。”
周詩羽眼裏的驚訝,徹底被失望取代。
有次項目部經理胃疼,又是個大單子,她硬著頭皮替她喝。
在這之前,她滴酒不沾,那次應酬後,她大半個月才緩過來。
這件事傳到顧之野耳朵裏,就成了她酒量好了嗎?
“阿野,我有些不舒服。”楚依人捂著小腹,難以啟齒。
顧之野瞥了眼她:“今天這局為你第一部電影鋪路,最好堅持。”
楚依人咬咬唇,湊近男人,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顧之野神情驟然變嚴肅:“去醫院,我去開車。”
楚依人輕輕嗯了一聲,抱歉離場,特意繞到周詩羽身旁,她湊近問:
“周秘書,你帶那個了嗎?”
周詩羽沉默不語,她光是想到接下來要麵臨什麼,脊背冒冷汗。
“怎麼不理人呢?架子比你們總裁麵子都大。”楚依人眨眨眼睛,攏了攏肩頭上顧之野的西服:“也怪我身體差,失去和阿野的孩子後,每次例假都痛不欲生。”
周詩羽抬眼,視線落在楚依人沒有血色的臉。
原來,他們真的有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