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安對著電話那頭,聲音奶聲奶氣的:“歪,泥嚎。你是周詩羽的老板,顧總吧。”
電話那邊的男人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你怎麼知道?”
“備注上寫著,一毛不拔禿頭老板顧總。”
顧之野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是誰?和周詩羽什麼關係?”
周詩羽心臟跳很快,緊張得手心出汗了。
兒子給了她一個惡作劇的笑,對著那頭霸氣說:“我是誰不重要,但我要告訴你,周詩羽是我的女人,你休想動她一根汗毛,要是再叫我看見她掉一滴眼淚,或者身上有傷,我就......”
周安安氣呼呼的,手機被周詩羽拿走了,電話裏他的聲音漸漸削弱:“我就和你拚命!”
顧之野冷哼一聲:“顧家別墅,在外交領事館對麵的小區,你現在就過去,要拚命先見麵。”
周詩羽屈指叩擊一下話筒。
那邊男人的聲音冷沉:“我是不是告訴你今晚要回老宅吃飯?”
周詩羽的神情劃過一抹懊惱。
她給忘記了!
敲了三下話筒,她說知道了。
她以為顧之野會像以前那樣,不耐煩地掛斷電話。
可他卻說:“地址發來,我去接你。”
周詩羽想拒絕,男人看不見,更聽不見,不由分說結束通話。
她隻能拍拍沈萱的肩膀:在路邊停一下,放我下來。
沈萱有些話不好當著孩子們說,有些擔憂看著她:“注意安全,安安你放心交給我,吃完飯就讓他回我家睡覺。”
周詩羽感激地點點頭。
拿著包下了車。
站在路邊,她望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汽車,神情有些恍惚。
上次去醫院探望爺爺。
醫生說他剛做完心臟手術,不能再受刺激了。
今晚和顧之野一起去老宅吃飯,還要在一張床上過一夜,離婚的事情怕是又談不成了。
不過顧之野應該比她還著急,主動提出來接她,八成就是簽字的。
想到這裏她如釋重負,長長沉了口氣。
......
二十分鐘後,顧之野的汽車停在周詩羽麵前。
她開門,坐進車裏,係安全帶時,耳畔響起男人夾雜慍怒的質問聲:“電話裏那個小男孩是誰,怎麼不敢帶著見我?”
一個小孩子,就能把他的勝負欲挑起來,周詩羽恍然在他臉上看到過去。
沒有嫁給他前,他對她很好,那種好類似於兄妹的感情,她上學被人罵是個啞巴,他就把那人打到主動退學,從此學校再沒人敢嘲笑她。
隻是為什麼做了夫妻,就成了這個樣子呢?
周詩羽吸吸鼻子,壓製住湧出來的那股酸澀,打著手語回答:他是沈萱女兒的好朋友,我們一起聚餐。
顧之野深眸微眯,泛著冷光。
沈萱,說起來,那女人和他的好友傅西沉有過一段。
隻是後來分了,就再無交集。
她都有女兒了,他那兄弟還在和在異國上大學的小未婚妻分分合合,婚事沒個著落。
“離沈萱遠一點,她名聲不好,玩弄男人感情。”
顧之野啟動汽車。
周詩羽視線看向窗外,就當聽耳旁風。
誰好誰壞她心裏有數,即使這個人名聲差,但對她好,她就不能背後說她壞話。
顧之野瞥了眼周詩羽,見她根本無所謂。
或許她們就是一類人,所以他喜歡不起來。
沉默了一路,汽車開進顧家老宅,在露天停車場停穩。
顧之野解開安全帶,伸長胳膊去拿周詩羽的手機。
周詩羽下意識地攔住他的手,把手機反過來按在腿上。
顧之野從不查她手機,她也沒設密碼。
“慌什麼?”男人好整以暇看著她,臉上掛著戲謔的笑:“怎麼,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周詩羽抿了抿唇,低下頭。
“最煩你這樣子,連個話都說不明白。”顧之野嫌棄地皺了皺眉,言語滿是不耐煩:“你把我備注改了!”
周詩羽濃密的睫毛輕顫,原來他是因為這個生氣。
顧之野見她沒反應:“在你心裏,我一毛不拔?”
周詩羽擺擺手:當然不是,你對楚依人一擲千金,大方得很。
她本來是描述事實,可這種話怎麼聽都會讓人感覺她嫉妒了。
顧之野的臉色也有些許難看起來。
周詩羽忙把手比到額前,快速落在胸前,點了兩下。
這是對不起的意思。
是她自己拎不清了。
顧之野愛楚依人,花多少也無可厚非,她卻像個妒婦一樣指責他,倒顯得她心胸狹隘。
“我沒生氣。”男人見她著急解釋,態度倒沒有那麼冷漠了:“我虧過你麼?周詩羽,從小到大,你在顧家十五年,少了哪樣?”
周詩羽說:你和顧家人沒有虧待過我,我很感激你們。
顧之野在物質上麵算大方的,她提的要求也會滿足,都被她變現拿去養孩子了。
她挺知足的。
周詩羽掀唇,扯起一抹笑:顧之野,謝謝你。
顧之野定定看著她,似探究又似懷疑。
就這樣盯了好久,周詩羽感覺身上被他看出個洞,她茫然地看回去,實在不明白他想什麼。
顧之野淡淡收回視線,拿起手機:“你先進去,我打個電話。”
周詩羽解開安全帶,視線無意劃過屏幕,他的指腹落在依人兩個字上。
她快速地打開車門,識趣地走了。
顧之野往下滑動通話記錄,停在歐陽恕這一條,這是他的助理。
“我要你查一個人,一個孩子。”
關於那個小男孩,周詩羽回答得含糊其辭,就算這是她的欲擒故縱吊他胃口,他也不可避免地,想探究更多......
“好的顧總,我馬上去查。”
......
周詩羽站在別墅門口,等顧之野過來。
她拿出手機,把他的備注從老公改成了顧之野。
就連兒子都看不下去了,她這個顧太太當得真夠自欺欺人的。
沒一會兒,顧之野身姿挺拔地走過來,朝她遞了遞胳膊。
周詩羽伸手挽住,男人的警告就落入耳朵裏:“爺爺剛出院,你別給我惹事。”
她無奈地勾了勾唇。
是擔心她會把楚依人的事情說出去嗎?
她就是說了,又能怎樣呢?這難道不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嗎?
顧之野邁步,帶著周詩羽走進別墅。
正是晚餐時間,餐廳裏彌漫出一股香煎魚的味道,周詩羽聞著反胃,急忙捂住了口鼻,還是擋不住身體的嘔吐反應。
沙發上看報紙的顧老爺子回頭看:“詩羽,你不是愛吃香煎魚麼?怎麼反應這麼大,是不是有喜了?”
“老糊塗啊,想孩子想出癔症了。” 顧之野搖搖頭,還不忘把手搭在周詩羽的背上拍了兩下。
“詩羽,你過來。”顧信陽招招手:“這明明就是害喜的症狀,我看得準沒錯。”
“x射線眼,厲害了。”顧之野打趣,叫來傭人:“帶她去臥室休息,”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把詩羽支走了,就沒人揭露你的罪行了。” 老爺子滿眼心疼看著周詩羽,把人拉回客廳坐著:
“是不是顧之野使喚你幹重活,你不敢說?”
周詩羽喝了口水,仰起頭,帶著愛意看著顧之野。
他對我很好,爺爺放心。
“這還差不多。”顧信陽回手重重打一下顧之野的屁股:“愣著幹什麼,把給我看病的老中醫叫家裏來,給你媳婦把把脈。”
顧之野舌頭鼓了鼓腮,笑得意味不明。
他覺得多此一舉。
迫於爺爺威力,還是抄起座機,去電老中醫:“過來一趟,老爺子又犯病,不是心臟病,是心病。”
周詩羽也沒拒絕,安靜地坐在那裏等著。
等下老爺子肯定要失望了,她隻能表現得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