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長得並不像,蘇見青是明媚的美,而秦菀是清冷的美。
唯一相同的,就是那刺眼的輪椅。
多麼可笑,這竟然是盛淮璟“愛”她的唯一原因!
蘇見青看到盛淮璟,眼前明顯一亮,但目光觸及他身旁的秦菀時,笑容瞬間僵硬了一下,好半天才扯出一抹略顯勉強的笑,推著輪椅過來:“阿璟,你來了。我還以為……你說有女朋友是騙我的,沒想到是真的。”
盛淮璟語氣平靜,卻帶著某種暗示:“嗯,五年了,人也該有個新開始了。總不能一直停在原地,等一個永遠不會回頭的人。”
這話像針一樣紮在蘇見青心上,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她強撐著笑容,又跟秦菀打了個招呼,便借口去招呼其他客人,匆匆推著輪椅離開了。
接下來的時間,盛淮璟表麵上依舊對秦菀照顧有加,為她拿飲料,幫她整理披肩。
但秦菀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
他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地追隨著不遠處蘇見青的身影,帶著一種複雜的、她看不懂的情緒。
秦菀很快就明白了。
盛淮璟帶她來,不過是要用她這個新歡,來刺激蘇見青這個舊愛。
她不僅是個替身,還是個用來促使他們複合的工具人!
果然,被刺激到的蘇見青,開始不停地喝酒,很快就醉意朦朧。
她跌跌撞撞地推著輪椅,似乎想離開喧鬧的中心,卻不小心撞到了旁邊擺放著的多層婚禮蛋糕!
“見青!”
一直關注著她的盛淮璟頓時神色大變,驚呼出聲!
他猛地朝蘇見青衝去,因為動作太過迅猛急切,甚至完全沒注意到就在他側前方的秦菀的輪椅!
砰地一聲悶響,秦菀連人帶輪椅被盛淮璟撞得向後翻倒,輪椅重重地砸在地上,秦菀整個人摔了出去,恰好撞倒了旁邊壘成塔狀的香檳杯!
嘩啦啦——!
晶瑩的酒杯碎裂一地,鋒利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朝著倒在地上的秦菀砸落!
她裸露的手臂、臉頰瞬間被劃破,鮮血淋漓,香檳酒液浸透了她的衣裙,混合著血跡,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堪,痛得幾乎暈厥。
然而,盛淮璟滿心滿眼隻有那個因為蛋糕倒塌而受驚尖叫的蘇見青。
他衝過去,一把將蘇見青從輪椅上打橫抱起,緊緊護在懷裏,聲音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和心疼:“見青!別怕!沒事了!我在這裏!”
他抱著蘇見青從倒在玻璃渣中、渾身是血的秦菀身邊擦肩而過,腳步沒有絲毫停留。
秦菀眼睜睜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宴會廳門口,劇烈的疼痛和深入骨髓的冰冷讓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鼻尖縈繞著消毒水的氣味。
她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一個護士正在小心翼翼地為她手臂上的傷口換藥。
“你醒了?”護士鬆了口氣,“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秦菀張了張嘴,喉嚨幹澀發痛:“是……誰送我來的?”
“是酒店的工作人員。”護士回答,“你傷得不輕,多處玻璃割傷,還有輕微腦震蕩。既然醒了,通知一下家屬來陪護吧。”
家屬?秦菀的心臟一陣劇痛,她搖了搖頭,聲音微弱:“我沒有家屬。”
護士愣了一下,看著眼前這個容貌出色卻異常蒼白的女人,眼中閃過一絲同情,沒再說什麼,處理好傷口便離開了。
護士剛走,秦菀就聽到門口傳來她和另一個護士的低語。
“那個病房的秦小姐,家屬來了嗎?”
“沒有呢。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聽說跟她一起送來的另一位坐輪椅的蘇小姐,隻是受了點驚嚇,手上被蛋糕裝飾劃了個小口子,她男朋友緊張得不得了,全程抱著哄著,專家會診都來了好幾撥。再看看這位秦小姐,傷得這麼重,孤零零一個人,真是可憐……”
門外的對話聲漸漸遠去,秦菀背過身去,蜷縮起來,眼淚無聲地浸濕了枕頭。
原來,他至始至終都不知道她受傷了,或者說,知道了,也根本不在意。
是啊,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替身,哪裏值得他盛太子爺分神關注呢?
她死死咬住嘴唇,一遍遍在心裏告訴自己:秦菀,不許再哭了!這是最後一次!為那個男人流的眼淚,到此為止!
晚上的病房格外寂靜。
秦菀睡不著,拿起手機隨意翻看,一條本地新聞推送的短視頻突然跳了出來。
畫麵晃動,但能清晰看到是在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廟山腳下。
盛淮璟正一步一叩首,無比虔誠地沿著長長的石階向上跪拜,他昂貴的西裝沾滿了塵土,額頭甚至已經磕得青紫。
有記者擠上前采訪:“盛先生,您這是為誰祈福?如此誠心?”
盛淮璟抬起眼,盡管疲憊,眼神卻異常明亮堅定,他對著話筒,清晰地說道:“為我的愛人,求一串開過光的平安佛珠,佑她此生再無災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