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媽媽是瓷娃娃，輕微觸碰就全身骨折，血流不止。

因此家中全都被爸爸用棉花鋪平，不允許出現任何一個棱角。

我喜歡跳舞，卻被打斷雙腿，我喜歡繪畫，卻被折斷畫筆。

我每一個夢想，都會被爸爸冠上“避免媽媽”受刺激為名，狠狠折斷。

爸爸總是對我吼道：“你媽媽得病那麼痛苦，你有什麼臉自由自在的跑跳！”

那時候，我隻有三歲。

繪畫比賽獲獎的那天，剛進家門我被媽媽狠扇了一個巴掌，倒在地上，鼻血直流。

所有人都斥責我不懂事，爸爸猛踹了我一腳，抱起手掌骨折的媽媽衝向醫院。

“你媽媽像個瓷娃娃那麼脆弱，你為什麼就不能讓著她，非要惹她生氣！”

我的頭撞在柱子上，突然聽到身體多處傳來清脆的“哢嗒”聲。

我忽然想起，生物課上老師說的“瓷娃娃是基因病，具有遺傳性”。

我的視線漸漸模糊，感受著破碎的骨頭穿過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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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晴晴，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非要惹你媽生氣！”

爸爸急匆匆的下樓，看見媽媽高高揚起手打在我的臉上。

他沒注意到我嘴角的鮮血和紅腫的臉頰，看向我的眼神隻有厭倦和不耐。

他一腳將我踹倒在地上，捧著媽媽的手仔細檢查。感受到她肌膚裏凹陷的骨頭，眼中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

他抬頭看了眼捂著傷口的我，抄起家裏的掃把朝我脊背上打去。

“說了多少遍，你要忍讓體諒媽媽，你怎麼就是不聽！還拿著獎杯過來，故意刺激她！”

“你看看你媽媽的手，都已經骨折了。用你媽媽痛苦換來的獎杯就這麼好！”

爸爸撿起書包裏的獎杯，朝我砸了過去。

可這獎杯明明被我好好的藏在書包裏，是媽媽回家打我，我碰到桌子才意外掉出來。

我想解釋，卻感覺一陣巨大的痛苦襲來，我聽到體內多處傳來清脆的“哢嗒”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承受不住破碎。

明明是媽媽先打的我......

媽媽縮在爸爸的懷裏，精致的眉眼裏滿是怨恨。她指著我對爸爸說。

“把她趕出去！老公，她一回來就跟我炫耀，還罵我這輩子都不能拿起畫筆，快點把她趕出去！”

她哭的泣不成聲，用這輩子所有的臟話來辱罵我。

可明明，我什麼都沒做。

我求助般看向爺爺奶奶，看見他們眼中的冷漠和憎惡。

我腿骨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哢擦”斷裂，我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卻沒有人注意到我的異常。

媽媽還在撕心裂肺的罵著，爸爸看著手骨斷裂的媽媽，耐心安慰。

“你放心，我馬上就把她趕出去。咱們先去醫院。”

隨後又用看仇人一般的目光看著我，對著我冷聲說。

“自己滾，別讓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你！”

隨後他抱著媽媽離開，爺爺奶奶也圍在媽媽身邊，輕聲嗬護。

在離開那瞬間，我清晰的看到，媽媽眼中閃過的得意。

我倒在地上，心臟好似撕開了一個大口子一般，呼呼的往裏麵灌風。

我努力的朝著爸爸的方向挪，對著他離開的背影無助的伸手。

“爸爸......”

我想喊他救救我，但是腦袋無力的磕在地上，下巴一陣劇痛。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開。

爸爸曾經在媽媽骨折的時候瘋狂的罵我，說該得這個病的人是我。現在我骨頭盡碎，成了一攤爛肉，爸爸看到會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