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震耳欲聾,徐淮書卻什麼也聽不見。
他死死拽住檢查護士的雙手,哽咽聲音難掩悲痛。
“我要見我媽!”
冰冷太平間,徐母毫無血色安靜躺在床上。
觸及母親冰涼僵硬手掌,徐淮書再控製不住,跪地嚎啕大哭。
五臟六腑震顫,痛到他全身緊蜷。
最後甚至硬生生嘔出一口鮮血。
顧晚意正見到這一幕,當即衝來攙扶。
“滾!”徐淮書聲嘶力竭,嗓子仿佛被劈開,“我不想看見你!”
他拚命後退,抗拒顧晚意靠近。
她沒辦法,隻好囑咐顧臨舟照看徐淮書,暫時離開。
人一走,顧臨舟蹲下身。
“姐夫,知道為什麼會被抓住嗎?”
他撐起臉,笑容無辜。
“因為,我在你媽身上放了定位器。”
“醫院的電閘,也是我故意拉的,我就是想要你痛苦。”
顧臨舟眼神一瞬冷厲。
“姐姐是我的!我們一起長大,她最疼我,隻是礙於你,才不能時刻陪著我。”
“你竟敢搶走她的注意力,你該死!”
“可直接讓你死太輕鬆,我要讓你比我痛苦千百倍。”
他勾起唇角,笑得洋洋得意。
徐淮書雙目充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顧臨舟,我要你償命!”
他死死掐住顧臨舟脖子,用力到青筋暴起。
顧臨舟一改挑釁,驚恐呼救。
“姐,救命!姐夫要殺我!”
聽見救命聲,顧晚意與保安集體衝進太平間。
徐淮書拽住顧臨舟頭發,瘋狂大喊。
“是他害死我媽!他才是罪魁禍首!”
好不容易將兩人分開,顧晚意正要查看徐淮書情況,手臂被顧臨舟拉住。
“姐,我眼睛看不見,是不是要死了?”
她腳步一頓,猶豫看向雙目通紅的徐淮書,正要開口。
醫生與顧臨舟對視一眼,擰緊眉頭警告。
“你丈夫明顯是妄想症,顧總,他必須接受封閉治療。”
顧臨舟雙眸含淚,楚楚可憐。
“姐,姐夫一定是病情又加重了,我們聽醫生的吧?”
徐淮書逐漸安靜,整個人被絕望死寂包圍。
看著他,顧晚意心中湧動強烈不安,心臟仿佛被挖空。
“不行,淮書不能再離開我半步!”
她將徐淮書帶回家再度囚禁,這一次更為嚴格。
砸碎家中浴缸,避免他溺水。
鋪上全屋海綿,避免他撞牆。
扔掉所有指甲刀,避免他自殘。
直到徐母葬禮,徐淮書終於被允許出門。
顧晚意將他交給顧臨舟,上台主持。
葬禮規模盛大,京市有頭有臉人物都出席。
代價是,他再也沒有媽媽。
顧臨舟忽然甜甜一笑。
“姐夫,我為你準備了驚喜,你猜猜?”
徐淮書腦中警鈴大作,不等他反應,靈堂一角發生騷亂。
“著火了,快跑!”
顧晚意眼神驟變,衝下台抱起徐淮書就往外衝。
“媽!我媽還在裏麵!”
他拚命往裏衝,被顧晚意牢牢抱緊,動彈不得。
直到火被撲滅,他虛脫癱倒。
灼熱火焰燒幹眼淚,他再哭不出來,徹底心死。
“姐夫,你要珍惜眼前人。”
顧臨舟淚眼朦朧來握徐淮書的手。
徐淮書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臉上,白皙臉蛋瞬間高高腫起。
“是你策劃火災,你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顧臨舟淚水奪眶而出,聲音滿是委屈。
“我沒有!姐夫,你一次次誣陷我,究竟是因為妄想症,還是因為不喜歡我?”
顧晚意眸光一沉,正要開口,消防員摘下頭盔。
“災情研判結果已出,是照射燈過熱,導致泡沫起火,排除人為原因。”
“不可能!我親耳聽見顧臨舟。”
徐淮書猛地扭頭,卻隻捕捉到顧臨舟一閃而逝的得意笑容。
顧晚意疲憊捏緊眉心,無情宣判。
“先生妄想症加重,送他回家,嚴加看管。”
徐淮書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場陰謀,目的就是陷害他!
被關進昏暗房間,手機嗡嗡震動。
日曆提醒,三天後冷靜期結束。
那天,也是他與顧晚意結婚三周年。
往年,徐淮書都會為她準備禮物。
今年,亦不會例外。
紀念日當天,顧晚意將家中裝飾一新。
徐淮書久違露出笑容,將寫著地址紙條放入她手中。
“三年前,你在天空塔向我求婚,那時我訂下一份禮物,取走期限是三年後。”
“現在,是時候打開它了。”
顧晚意瞪大眼,手掌顫抖。
“等我回來!”
她激動到發抖,在徐淮書額頭落下一吻,飛快開車離開。
一分鐘後,徐淮書收回目光。
五分鐘後,他開始製作蛋糕。
三十分鐘後,他進入衣帽間。
監視的傭人看不出任何異常。
烈火毫無征兆在衣帽間燃起。
無數昂貴布料被火焰吞噬殆盡。
傭人匆忙提桶滅火,拚命尋找徐淮書身影。
沒人注意到,一個穿著傭人服飾的男人,毫無留戀地走出顧家大門。
將裝著顧晚意散布中醫館謠言的證據,與電子離婚協議發送定時郵件。
徐淮書將手機扔進垃圾桶。
一同被拋棄的,還有不堪的感情與回憶。
飛機衝上雲霄,他的新生,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