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歡的目光掃過我的臉,又看向那個外國老頭離開的方向,眉頭微蹙。
我被盯得頭皮發麻,低下頭,心跳如擂鼓。
“沒什麼,隻是個問路的。”
池歡沒再追問,但那眼神像針一樣紮在我背上。
“剛剛別的收藏家告訴我,說最近有個比賽,你可以參與下,到時候我給你拉票。”
“畢竟我要帶你進的可是京市藝術學院,你攢一下知名度,別給我丟臉。”
她遞給我一張邀請函後,很快又回到了遠處賀晏廷的身邊。
而我縮到角落裏,鬆開了攥著的名片,手心全是汗。
第二天,我就被塞進了油畫係的高級進修班。
教室裏都是些眼高於頂的天之驕子,看我的眼神像看垃圾。
“喲,這就是池姐養的那個?”
“聽說以前是技校出來的,長這衣服小白臉,可算是給他走上捷徑了。”
我當沒聽見,隻不要命地去畫那副參賽作品。
馬上就要帶妹妹走了,如果能在這次比賽獲獎,進入那個藝術殿堂後,也有些底氣傍身。
不知過了多久,再看向窗外時,天已經亮了。
我累得眼皮打架,打算趴一會兒再收尾,剛閉上眼,畫室門卻被一聲被踹開。
賀晏廷帶著一身酒氣衝進來,紅著眼瞪我。
“江承遇!你他媽挺能躲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抓起旁邊洗筆的臟水桶,狠狠潑在我的畫上。
“歡歡給你臉你還真往上爬了?藝術學院也是你配來的?!”
灰黑色的臟水順著未幹的顏料往下淌,一夜的心血瞬間糊成一團。
我腦子嗡的一聲,血直往頭頂衝,老虎不發威,真當我隻會嘎嘎嘎啊。
“賀晏廷!你再怎麼鬧,也要有個度吧?!”
我撲上去揪住他衣領,拳頭還沒落下,就聽見門口一聲冷喝。
“鬧什麼?”
池歡穿著高定套裝,站在門口,眉頭擰得死緊,身後還跟著一群看熱鬧的學生。
“歡歡!我就不小心打翻水在他畫上,他就突然變了一副樣子。”
賀晏廷搶先開口,露出和剛才完全不同的無辜表情,語氣軟了下來。
而我在第一次反擊後才發現,他不過也是個欺軟怕硬的紙老虎。
池歡目光掃過那狼藉的畫布,眼神裏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就為這個?”
“可那是我用來參賽的,畫了一晚上...”
聞言,我心裏擠滿了委屈和憤恨,竟破天荒的朝這個女人告起狀來。
而池歡的臉上隻有被打擾的不悅,和對一場鬧劇的漠然
“我還以為多大不了的事。”
“你重畫一副不就好了,學校還短了你幾張畫紙?”
周圍也竊竊私語起來。
“不會以為自己畫的是什麼傳世名作吧?果然沒見過世麵,一點小事就跳腳了。”
“一堆廢料而已,賀少爺平時哪稀得碰啊,小題大做。”
我看著楚歡不耐煩的表情,心臟像是也被那些臟水浸透了。
前世,我也以為自己給她帶來了不一樣的感覺,
所以才鋌而走險,從京市首富的兒子手中搶她,隻以為能給她幸福。
可在真正撞破她和賀晏廷赤身躺在床上時,才明白她對我所謂的在乎和保護,
都隻是她用來讓賀晏廷持續上頭的手段。
重活一世,竟又踩了坑,還以為她對自己會有真正的欣賞,
在昨晚決定離開時,心裏甚至湧出了一絲愧疚。
我低笑一聲,彎腰撿起地上濕漉漉的畫布,不再看他們的臉。
然後,徑直走出了畫室。
接下來幾天,我沒有再去那裏,而是一直窩在自己租的小房間。
偶爾,也會偷偷去看一眼妹妹。
得知她已經可以獨立出門買飯,我離開的計劃也提上了日程。
可離開前一天,我剛提交好參賽作品,癱在床上點外賣時,銀行卡卻驟然被凍結。
接著,是池歡爆炸般地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