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深哥,你不會對她還舊情未了吧?”蘇錦妍邊說邊看著江硯深的表情變化。
江硯深麵沉如水,反駁得很快,“說什麼呢,怎麼可能,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
語氣裏雖是不顯,但是心裏莫名湧出些惱怒。
也不知是因為蘇錦妍的疑心而惱,還是因為她說薑晚那麼快找到下家而惱。
蘇錦妍聽他這話倒是很高興,嬌笑道,“真的?那我可當真了。”
蘇錦妍說完就腳步輕快走進包廂,江硯深直覺她可能要做什麼,皺眉跟了進去。
剛進去,就見蘇錦妍湊到雙方父母身旁,一手挽著蘇母,一手挽著江母。
“媽,江伯母,周末在江家的那場家宴,叫那個薑晚也來參加好不好?”蘇錦妍說得理所當然的樣子。
蘇母:“妍妍,別胡鬧!”
江母表情略有幾分尷尬,“妍妍啊......”
蘇錦妍理直氣壯地揚眉,“硯深哥說和她不是那種關係,那她以前照顧了硯深哥那麼久,她父親又救過硯深哥的命。”
“那場家宴本來就是咱們兩家商量婚禮細節的,讓她也一起過來熱鬧熱鬧吧,不然顯得咱們有多不容人似的,不知道還以為他們以前有一......”
蘇錦妍說到這裏頓了頓,似是故意停下了‘有一腿’這個詞,改成了一句,“......以為他們以前好過呢。”
蘇錦妍看向江硯深,“硯深哥,你覺得呢?”
江父看向江硯深,表情沒露出什麼讚許之色。
倒是江母,似乎被蘇錦妍給說動了,趕走薑晚這事兒,傳出去的確顯得江家過河拆橋。
但要是和薑晚依舊勝似一家人,倒能顯出江家的格局了。
蘇錦妍見他不答,又喚了他一聲,“硯深哥?”
江硯深本來拒絕的話語都已經在嘴邊了,但腦子裏驀地想起先前蘇錦妍那句‘她這才從江家離開多久啊,這麼快就找到下家了。’
到嘴邊那些拒絕的話語,再開口就成了一句,“我沒什麼意見,隨你高興。”
——
江母電話打進來的時候,薑晚正泡在浴缸裏和白恬恬講電話。
她從尊府離開之後,就很快找了個酒店安頓了下來。
“總之,你先住著酒店,省得再被人找上門來騷擾。”白恬恬越說越氣,“媽的,那些人有病吧!”
薑晚看了看泡得有些起皺的指尖,“誰知道是不是受人指使呢。”
白恬恬一聽這話更生氣了,“江家那群過河拆橋恩將仇報的畜生!你就不氣?”
“你都幫我罵完了,我一聽你罵他們就覺得很解氣,然後就不氣了。”薑晚聲音裏噙著笑意。
白恬恬歎了口氣,“我會幫你留意著有沒有合適的房子,明天還有意向客戶想看尊府的房子,我帶去看,能趕緊脫手了就沒這些麻煩了。”
薑晚對這些沒有任何意見,“都聽你的,我之前因為江硯深這事兒請了一周的長假,正好也要恢複工作......”
薑晚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顯示有其他電話打了進來。
看著屏幕上那個號碼,薑晚眉頭皺了皺,“我有電話進來,恬恬,先不和你說了。”
白恬恬還有些擔心,“別又是些騷擾電話吧?”
“不是。”薑晚心說,這可比騷擾電話難搞多了。
薑晚看著屏幕上的號碼,一直到因為無人接聽而中斷。
本以為對方會識趣的不打來了,沒想到竟是馬上又打了進來。
深吸一口氣,接了起來。
江母溫婉的聲音在那頭響起,“晚晚?我還以為你不接我電話呢。”
“怎麼會,剛才在洗澡沒聽見。您有什麼事嗎?”薑晚聲音平靜,至於江母信不信......愛信不信吧。
江母也沒有拆穿她,隻溫聲道,“晚晚,周末有個家宴,你回來一趟吧。”
薑晚聞言就皺了眉,她多少能猜到,江家最近諸如此類的活動,多半是為了江硯深和蘇錦妍訂婚的事兒。
“我周末有點事兒,可能就不來了。”薑晚婉拒道。
江母大概猜到了她可能會拒絕,柔聲道,“晚晚,你走之後,家裏長輩都挺掛念你的。你是不是怪我們了?”
不等薑晚回答,江母歎了口氣繼續道,“的確是江家對不住你,你母親昨天打電話給我時,我都沒好意思和她說這事兒呢。”
聽到‘你母親’這三個字,薑晚的嘴唇緊抿。江母不是來商量這事兒,隻是來通知的。
原本婉拒的話也再說不出口半句,“江夫人哪裏的話,放心,我周末會安排好時間準時過來。”
薑晚的答案讓江母很滿意,“好,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最懂事了,那我們到時候見。”
江母達成目的之後,也不廢話,電話掛得幹淨利索。
薑晚坐在浴缸裏,抱著膝蓋,看著落地窗外的璀璨夜景,想起剛才江母的話‘你一直都最懂事了’。
但這世上,最懂事的那個往往受盡人間委屈。
其實隻要一提及她母親,薑晚就沒了拒絕的底氣。
這麼些年下來,她母親打電話給江家,就隻有一件事情——要錢。
當初父母離婚,就是因為母親愛賭,父親不給她錢去賭,她就去借。
父親單位同事被她借了一圈,父親在單位也待不下去了。
兩人離婚之後,父親就去開貨車,薑晚跟母親生活。
家裏永遠烏煙瘴氣,充斥著麻將聲。
她在牌桌邊吃盒飯寫作業,幫媽媽的牌友們跑腿買煙買飯。
後來她十一二歲,打牌的中年男人出言調戲她。
這事兒傳到了父親耳中,父親就將她接了過去。
貨車也跑不成了,就找了個司機的工作——江家的司機。
母親有了新的家庭,交集也越來越少。
但父親因工死亡時,薑晚才十四歲,母親成了法定監護人。
肇事者的保險賠了一大筆錢,江家又給了一大筆錢。
這些錢薑晚到現在都沒見過,但母親也聲稱沒有見到過這筆錢。
並且以此為由,隔三差五找江硯深的父母要錢,每次幾萬幾萬的要。
薑晚曾經無意中聽到過,江母對江父說起此事。
“她每次來,跟窮親戚上門要飯似的,煩人得很,我們幫她養女兒,我們還有錯了?薑晚在我們家,不比跟她在一塊兒過得好?”
“就算薑師傅對硯深有恩,但她都和薑師傅離婚多少年了?真夠不要臉的。”
想到這些,薑晚自嘲地笑笑,也難怪江家跟她走的是白紙黑字的服務清算呢。
估計就是怕繼續攤上這種無底洞式的‘窮親戚’吧。
薑晚在手機屏幕上點了點,撥了個號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