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進去摸索,竟然摸到了一個熟悉的柱形輪廓。
是泡麵。
我整個人都懵住了。
我記得很清楚,軍訓不準帶零食,我的包裏除了水壺和紙巾,什麼都沒有。
我悄悄拉開拉鏈,借著微弱的月光往裏看。
背包裏,滿滿當當地塞著我前兩天剛從超市買回來的零食。
康師傅紅燒牛肉麵,盼盼法式小麵包,還有一整袋的德芙巧克力。
這些東西,原本應該在我的大學宿舍裏。
我心臟狂跳。
我試探著把手伸進背包深處,心裏想著宿舍書桌。
下一秒,我的指尖觸到了冰冷的木質桌麵。
我猛地把手抽了回來,後背驚出一層冷汗。
這個背包,竟然能連接到我的宿舍。
我穩了穩心神,從包裏拿出兩包壓縮餅幹,悄悄走到小夏身邊。
她蜷縮在地上,因為發燒,身體燙得嚇人。
我把她搖醒,把餅幹塞到她手裏。
“快吃。”
她看著餅幹,又哭了。
“林宇哥,這......這是軍糧嗎?你從哪兒弄來的?”
“別問了,快吃,吃了才有力氣。”
我們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其她人。
可她卻看著手裏的餅幹,遲遲不肯下口。
她吸了吸鼻涕:
“林宇哥,這東西太珍貴了,我不餓,這些得留著分給傷員們吃。”
說著,她起身就要去分食物。
陳希幾步走到我麵前,死死地盯著我手裏的包裝袋。
“這是什麼?”
“壓縮餅幹,能吃的。”我言簡意賅。
許是真的餓了太久,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便掰下一小塊兒放進嘴裏:
“半個小時後,要是我還活著,你們再把剩下的都分了。”
小夏一聽,立刻上前跟我解釋:
“林宇哥,你別誤會,陳隊長也是怕悲劇重演。”
從她的口中,我得知陳希這麼做的緣由。
這支小隊,原本應該還有其他五十人的。
那天她們好不容易挖到一個紅薯,陳希高興極了,當即把他讓給了最小的五個女孩。
可孩子們剛咽下一口,便七竅流血,生生倒在了她的麵前。
接著敵軍也跟了過來。
小隊傷亡慘重,隻剩下如今幾人。
我感覺胸口悶得厲害,隻能悄悄轉身擦去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溝壑裏瞬間安靜下來,隱約還能聽見抽泣聲。
陳希倒數了幾秒,低聲開口:
“大家分著吃。”
緊接著,她把剩下的都分給了旁邊的傷員。
十幾個人,分食了兩包餅幹。
每個人都吃得那麼慢,那麼珍惜。
我別過頭,眼淚突然流了出來,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