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隱隱約約傳來季寧安帶著委屈的鼻音。
“知妤姐,哥哥他是不是恨死我了?我不是故意要向你訴苦的,我隻是......隻是突然要入贅謝家,太害怕了......”
然後是沈知妤煩躁卻又不得不放柔的聲音。
“別想了,他就那脾氣,不是你的錯,我一定會想辦法,不會讓你給那瘸子入贅的。”
胃裏一陣惡心,我擰開水龍頭遮住他們的聲音,任由水聲把我的思緒衝回十年前。
那時父親強行帶著我參加酒會,早早就給我物色聯姻人選。
我被壓得喘不過氣,偷偷跑到天台,卻遇見了沈知妤。
“大少爺,還沒選好老婆,就出來看夜景啊?”
那時她靠在欄杆上,指著宴會廳嗤笑:
“你看這些夫妻,明明心裏都恨死彼此了,麵上卻裝得恩愛非常,還要讓孩子步自己的後塵。”
我想起早就各自出軌的爸媽,點了點頭。
可她突然轉過頭,定定地看著我。
“季台淵,我討厭這些,你也是。”
“我們是一樣的人。”
就那一眼,沈知妤的眼映著樓下的燈火,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好像要燙爛我的孤獨。
門外,季寧安的請求將我拉回現實:
“知妤姐,你陪我去花園走走好不好?我心裏好悶。”
“我馬上就要入贅了,就當......就當是陪我喝杯送行酒吧,我求求你了......”
良久,我聽見沈知妤歎了口氣。
“好。”
季寧安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壓抑的激動,然後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大膽地請求。
“那......在你心裏,我是不是有一點點位置?”
“在我走之前,你能不能親我一下?就一下......”
沈知妤沒有說話。
幾秒後,門外卻傳來一聲男人壓抑的悶哼,和黏膩的水聲。
我扶著盥洗台,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好像要把這十年關於沈知妤的愛與恨,都吐個幹淨。
兩人腳步踉蹌地離開了。
我打算去花園透透氣,可還沒走近,就聽見季寧安哀聲問著:
“知妤姐,你看......我戴這枚戒指,是不是也挺像樣的?就好像......我才是你的新郎一樣。”
“......別胡鬧。”
沈知妤聲音嘶啞,我心裏咯噔一下,猛地推開通往花園的門——
花叢中,季寧安赫然窩在沈知妤肩上,而他的手指上,正戴著我那枚男士婚戒。
他眼眶泛紅,緊緊靠著她的肩膀:
“知妤姐,在我入贅謝家之前,讓我做一次你的男人吧......就一次,就當是讓我知道,做男人是什麼感覺。”
而沈知妤在看見我闖進來的瞬間,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推開了季寧安。
她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嘴唇翕動。
“台淵!”
“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