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行李箱承受不住這樣的暴行,瞬間摔開,裏麵沒有什麼珠寶,隻有一些衣服。
那是和陸成瑾結婚前,南稚自己買的便宜貨,婆婆嫌棄她的衣服廉價又老土,怕丟了陸家的臉麵不準她再穿,所以才一直在衣櫃的最深處生灰。
而這一刻,散落在地的不止是她的那些陳年舊衣裳,還有她所剩無幾的自尊。
南稚苦笑,“看清楚了嗎?”
似乎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結果,陸成瑾愣住了,眉頭緊鎖,看向南稚的眼神有些複雜。
“現在可以放我離開了吧?”
南稚抽回了自己的手,一步一步走下樓,把那些衣服一股腦的胡亂塞進了行李箱裏。
不幸中的萬幸,行李箱還沒有壞,不然她身上的錢都不夠重新買衣服,冬天的衣服最貴了。
拖著行李箱走出別墅大門,她回頭看了一眼。
陸成瑾不著家的日子,她總是一個人守在這裏,這棟房子成了困住她的牢籠。
現在,她剜去了一半的血肉,終於可以解脫了。
將近淩晨,她來到了一處破舊的小區,提著行李箱爬上了六樓,敲響了房門。
從四歲開始,她就跟在陸成瑾的身邊,從小跟班到陸太太,再到現在淨身出戶,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二十年。
這二十年裏,她的世界裏除了陸成瑾,就隻有一個好姐妹蘇眠了。
當年和陸成瑾結婚的時候,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奔著錢來的,她特意找了律師製定了婚前協議,並且率先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蘇眠罵她傻,說萬一以後人財兩空怎麼辦?
沒想到一語成讖。
“稚稚!”
蘇眠打開門看到她,明顯驚訝了下,“今晚你不是跟你老公一起慶生嗎,怎麼來我這兒了?”
晚上南稚去雲頂天宮的路上,蘇眠打電話說要過來陪她過生日。
她當時還一臉羞澀的告訴蘇眠,今晚陸成瑾送了她珠寶,還約了她一起過生日。
蘇眠聽後特別為她高興,再三囑咐讓她好好珍惜這次機會,說不定就和陸成瑾重修舊好了。
她也是這樣打算的,沒想到,打臉來得如此之快。
陸成瑾根本不記得她的生日,他在忙著給前女友接風洗塵,甚至不顧她的感受,讓她這個當老婆的去送禮物。
她苦澀的扯了扯唇,“說來話長。”
蘇眠這時也已經掃到了她身旁的行李箱,大概猜到了什麼,“先進屋吧。”
一室一廳的舊房子,狹窄而潮濕。
南稚並不意外,帝都這種寸金寸土的地方,普通人奮鬥八輩子都買不起房,哪怕就是租個這樣的破地方,租金也不會太便宜。
蘇眠不好意思道,“我這裏比較破,你別介意啊。”
南稚搖頭,“不會的。”
說話間,屋內走出來一人,高高大大的個子,靠在門框處上懶懶散散道,“蘇眠,這你朋友啊,長得還不賴嘛。”
“滾粗!”蘇眠踹了男人一腳,“稚稚是好女孩兒,你別吊兒郎當的嚇到了她。”
“對了,稚稚,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秦錚。”
說完,又對秦錚道,“這是我的好姐妹,南稚。”
秦錚朝南稚伸出了手,漫不經心的笑了,“你好。”
南稚並不知道蘇眠談戀愛了,要知道,她也不會來打擾。
但現在來都來了,隻能硬著頭皮,象征性的回道,“你好。”
蘇眠主動拉上了南稚的行李箱,“今晚我要和稚稚敘舊,你睡沙發。”
秦錚大大方方的回了句,“沒問題。”
“走吧稚稚。”蘇眠帶著南稚進屋,剛鎖上門還沒來得及發問,就聽見南稚開口。
聲音淡淡的,好像在說無關緊要的事。
“林逾夏回國了。”
“我和陸成瑾準備離婚。”
當初圈內人有誰不知道陸成瑾多疼林逾夏,要星星要月亮的都要搭上梯子去給她摘。
大家還嘲笑南稚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可在蘇眠看來,明明就是林逾夏個綠茶婊撬牆角,當初林逾夏對南稚的好都是假的,不過為了接近陸成瑾的手段而已
要不是那場意外,她在衝動之下說出南稚懷孕的事情,恐怕人家那對渣男賤女早就結婚生子了。
她憤憤不平,“現在離婚,豈不是便宜了他們這對狗男女?”
“無所謂了。”南稚有些身心疲憊,“我和陸成瑾認識二十年了,人生有幾個二十年?我不想下一個二十年還在精神內耗,我會瘋的。”
蘇眠心疼的抱住了她,“對不起,稚稚,你想幹什麼我都支持你。”
“隻是我不明白,當年你和陸成瑾談戀愛的時候,他為了救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怎麼會突然就變心了?”
“我......”南稚痛苦的閉了閉眼,“我不知道......”
一夜無眠,南稚盯著破舊的天花板,默默對自己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第二天早上,南稚帶上證件,提前半個小時在民政局門口等待。
從八點半等到十點半,都沒有等到陸成瑾的人影。
她終於按捺不住,打電話過去,卻發現電話已經被拉黑了,就連微信也是紅色歎號。
她沒有辦法,隻能打馮哲的電話,從馮哲的口中得知陸成瑾在總公司,便匆忙趕去。
電梯口,她偶遇了一個部門的同事,對方看到她愣了下,“南稚,你不是請了兩天假嗎,怎麼來公司了?”
“我有點事來處理一下。”
說話間,電梯到了,南稚走了進去。
同事驚訝,“誒,你坐錯電梯了,那是總裁專用電梯。”
南稚按下樓層,電梯門緩緩關上。
頂樓是陸成瑾和幾個股東的辦公室,外麵則是他們的秘書。
此刻,秘書們正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你剛剛看到了嗎,咱們未來的總裁夫人可真有氣質。”
“看到了看到了,上流社會的名媛果然不一樣,又漂亮又溫柔,我去送文件的時候,還送了我一個小蛋糕呢。”
“除開工作,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踏入陸總的辦公室,兩人之間親密的樣子,真是羨煞旁人。”
“喂,你誰啊!”終於有人注意到了南稚,“這是頂樓,閑雜人等不能隨便出入!”
“說的就是你,你聽到沒有!”
南稚置若罔聞,直奔陸成瑾的辦公室而去。
辦公室的窗簾拉了一半,她能清楚看到裏麵的一切。
男人背對著她,坐在大班椅上,右手隨意旋轉著手中的鋼筆,模樣看上去慵懶又愜意。
而林逾夏,則是直接坐在了他麵前的辦公桌上,可想而知,陸成瑾對她究竟有多嬌慣和寵愛。
陸成瑾不知道說了什麼,林逾夏一下子就笑了,笑靨如花。
那樣美好恬靜的畫麵,深深刺痛了南稚的眼。
其實她和陸成瑾也這麼甜蜜過,那時候陸家落魄,他一邊上大學一邊創業。
租下的第一間辦公室,都舍不得花錢請裝修公司,都是他們自己設計自己裝出來,甚至連衛生都是自己打掃的。
那一晚,他抱著她在辦公室裏轉圈圈,歡呼著,和她一點點的描繪美好的未來。
他說,他工作的時候,要她坐在辦公桌上一直看著他,這樣他才會更有拚勁。
可現在,坐在她辦公桌上的卻是另一個女人,他所有的愛與溫柔,都給了那個女人。
有人抓住了南稚,“你哪個部門的!沒聽見我們說話嗎,總裁辦不能亂闖。”
南稚掙脫掉,伸手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